买活 - 第91节

和文章里的叙述是能吻合的。倘若不能时常吃到，这样的板又是如何作养来的？如果不是天天上学，哪来那么渊博的知识？

    若是如此，买活军的士兵，哪怕是最基础的小卒，也和军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买活军的小卒，对应的应该是军这里的级将官，只是少了些沙场上的见识而已。孙初心也是暗惊，他决意将这个问题记，若是有机缘见到老师，再当面向他打探。

    再往看，便是这小兵关于泉州之战的回忆了，先说了他们航行去泉州的日常，说到如何向领航员学习通过大罗天星盘测量星座角度，确定自己所在的经纬，再确定前的方向，又介绍了自己在课上学到的知识：这就是如今西洋人掌握的叫‘六分仪’的东西，西洋人通过六分仪和经纬度、世界地图来确定自己的方位，并还在不断地探索海图，丰满着世界地图上尚未被探索的角落，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能世界航行的倚仗。

    原来如此……孙初这时候不觉得自己浪费时间了，反而有些开阔了界的动，《坤舆万国图录》原来便是这样一探索来的……只不知世界上还有没有西洋人的船未到的地方了。可惜的是，他所接的传教士，并不像是老师所往的利师傅那样博学，这些知识他是没有说过的，只和孙初谈些算学，孙初曾写信问他造炮的事，回信也没有得到什么帮助。

    这样说来，买活军给孙初的帮助，其实已经不亚于传教士了，这让孙初对自己刚皈依了没有几年的教派，到了一丝懈怠。他又把六分仪给加了询问的名单里，并且突然很想知这个小兵的名字——虽然就是个普通的甲板兵，但因为看了他的报，便仿佛也对他多了一些兴趣，这又是孙初很少会到的一新奇的觉。

    再往看去，便说起了到泉州之后遇到的第一次战事——福建师迎战买活军师于泉州港前，摆了要打的样，而且还动用了弗朗机炮，这个东西是孙初很熟悉的，他一看到就开始摇：弗朗机炮是不可能打过红衣小炮的，这二者的程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红衣大炮的程都要胜过弗朗机炮，更不说红衣小炮了。

    果然，接来的记述和孙初预料的一样，这个小兵竭力地还原了当时的场面——班们一声令，这艘打炮的鸟船上，像他们这样的甲板兵，便照练时一样，奔跑着搬来了炮弹匣，炮兵将其填装了去，在哨声和呼喊声，测算角度，船炮试……当福建师还在不断往他们的船队慢慢驶来的时候，试炮已经确定了击角度，于是三艘当前的师船还没弗朗机炮发范围，便被轰断桅杆，彻底失去战斗能力，其上的手只好船逃跑，游到附近的船只上，攀着绳索往上爬，有些手的或者运气不好，海时受伤了，便被海浪吞没，只是冒起了一丝血，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如今的战争了，披甲血战不会现在第一阶段，第一阶段一定是双方以炮对轰，譬如现在坐镇宁远的十二门红衣大将军，便是军最大的武，也是建贼梦寐以求的东西。因为没有火，建贼便本无法红衣大将军的程，这本不是人力能填补的差距。

    孙初也从报读到了类似的结论：这个小兵认为，海军就是比船炮利，如果买活军能够造来真正的铁船，或者是铁甲船，合他们的红衣小炮，那么他们在海战就是无敌的。不论敌军多么勇武，也无法跨越船与炮的鸿沟。

    “果然如此！”孙初不禁也有了几分激动，“还是要造炮！工巧之果然无用？实则未来之世界，必然以极尽工巧为主，唯恐其不细不！”

    他迫不及待地往看去，读到了小兵对这场战争的想法：在真正开始作战之前，他很激动，还有害怕，因为的确对面是战斗经验远胜于自己的百战老兵，小兵有怯场，但开打了以后，小兵忙得顾不得想这些，直到看到其余的敌舰开始后撤，他才到一阵不真实的觉，觉得战斗又太过简单了，和想象的波澜壮阔完全不同。

    此时再看海载浮载沉大声求救的手，小兵也到了一丝不忍，并且想到了谢六前几期刚发表的《政权、国家、文明》，到他和这些手之间，实际上也是同属于华夏国的百姓民，既然现在已经没有在战了，他的敌意似乎也消失了，甚至于有些想要援救这些可怜人。

    “……”如果是以前，虽然彼此敌对，这些手和孙初都是朝人，而小兵是买活军的人，孙初也会嗤笑一声‘妇人之仁’的，但现在他有些沉默了，甚至隐隐地还认同了小兵的看法，觉得他的想法也可以理解，甚至盼着买活军达援救的指令。

    买活军没有让小兵失望，也没有让孙初失望，很快，附近的几艘舰艇都收到了船的命令，让他们抛绳救人，同时跟从敌船前往码。小兵欣之余，一边抛绳一边又有些困惑——他觉得现在攻城是不是还有些早，还有至少二三十艘舰艇隐藏在码附近，如果贸然靠近码，会不会被瓮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