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92节

    这一天的军事，就这样过去了，到了晚上，他们还问百姓们买菜来炒着吃，炊事兵也上岸来饭，他们这些兵士找了一天的溃兵，个个都杀了几个人，也有些人受了轻伤，军医便上岸来给他们包扎，并且记录了温。当天晚上，海面上灯笼，都在不断的移动，哨声、声和桨声混在一块，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们便收到了消息：福建师有几艘船乘夜跑掉了，剩的船胆小，没有跑去。

    接来便是一段很的战略相持期，在这兵的描述，师每晚不是有船‘反正’，就是有船往外跑，海战的况是再没有过了，他们清扫了溃兵之后，第二天便在村里驻扎了来，立刻开班教百姓们拼音，并且查看了耕地，要改土豆。总之每天忙的都不是一个士兵该的事，如此到了第七天，师箭传书，集了剩的力量，分为三条路，想要从切断这条突陆上的人和船上的联系，并且联合泉州城的守军，派了兵来劫杀上岸的这支兵。

    虽然前面的叙述也无疑夸大了买活军的勇猛，但最让叶仲韶和沈君庸反的还是接来的分，兵说，本地的百姓们一看到船只的动向，便立刻前来示警，让他们尽快逃走，并表示愿意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双方不由发生了争执，最后还是兵们守在村，让百姓们尽快逃往山里——泉州城是可定不去的，城门早就关起来了，现在百姓们是只不，都从西门往附近的乡镇里逃跑。

    为了渲染买活军得民心，已经开始胡言语了，谁不知百姓都是畏兵如虎？便是朝最盛的时候，也没有人写这东西的，最没良心的文人，也就是不去提及民间因兴兵而起的惨状而已，谁知买活军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完全开始编瞎话了，甚至到达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地步，且不说麻至极的彼此争死，只说什么兵士开班教人识字，这是兵士能到的事吗？不是说自己随便认得几个字，就可以老师的，至于说查看土地，这也无非都是欺负读者没有实务经验，这个兵士的年纪来说，前文提到了他今年十九岁，之前都是打鱼为生……这样的人懂得什么田啊！破绽百，还是那句话，脸都不要了！

    这第二期，便完结在了岸上师与泉州城的守军同时来袭，这支孤军决定结阵死守，为百姓们争取逃跑时间的节上。这明知他在胡说八，却还不肯一次胡说完的缺德法，便更让人生气了，既然现在泉州已经落敌手，买活军还在不断向福建的州府用兵，一副要将福建收为己有的样，那么便可以肯定，这个兵应当是没有死的，所以这一次的险境也一定是平安度过，叶仲韶一面觉得荒谬胡说，一面又忍不住好奇他会如何脱险，毕竟买活军在岸上这一侧的队伍不过是百余人，而师、泉州守军却是动用了至少上千人前来攻打，照理，他们是很难幸免的。

    “说不准一期便告诉你，这个兵死了。”妻便和他开起了玩笑。

    “那就更可恶了，怎么能把这个……这个主角给写死！”叶仲韶立刻表示了更的反，“唉，买活军事，真是随心所，没有丝毫廉耻可言，简直难以想象昌逢夫妻在其是如何委曲求全。”

    沈宛君自然不会反对丈夫这绝对正确的见解，只是问，“那，十六妹的信该如何回呢？船都雇好了，若是不去，只怕凉了她的心。”

    她说的是最近报纸上在议论的另一件事，那便是关于缠足带来的危害，这件事引起的议论当然不如买活军兵泉州这样的大新闻来得广，但其实影响到的人家半都不少，因为谈到的是和嗣、生死有关的事，大多数会给女儿缠足的人家，读到这篇文章后都会有所动，而打算给儿说亲的人家自然便更要小心了，缠足女会难产，婴儿也会更孱弱——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宛君也缠足，不过她自己的是很好的，生的孩也都很康健，没有一个夭折。但叶家可不会因此放警惕，他们家亲族朋友之，难产夭折的女随随便便都可举十几个例来，说起来的确比农妇是要得多。只是从前无人把缠足和难产联系在一起而已，一旦有文章破了其的关联，便立刻恍然大悟，此时再看去，在在都是证据，教人怎么能不后怕心惊？

    便连老夫人，听到这个说法，也是悚然而惊，亲自要来报纸研读过了，并且和沈宛君商讨了半日，隐晦地问起了沈宛君她们妹依照买活军的办法避的效果——她此前一直是知的，只是没有细问，而一旦沈宛君告知她买活军所言不虚，老夫人便立刻表示，叶家的女儿从此以后不准缠足了，而且找的儿媳妇也不能是缠足女，甚至还一步地打听起了买活军所说的矫正鞋垫，是否可以在吴江本地定。

    不错，沈宛君照买活军在报纸上刊登的办法避，已经有几年了。他们家已经有了五三女，沈宛君如今也三十多岁，步年，加上家居狭窄，又无人帮忙打理家务，几年前听医婆偶然谈起了买活军的避新法，便兴起了控制产育的念，从医婆要来了买活军刊发的避小册——说起来，这还是他们呢。

    既然妻有了这个想法，叶仲韶也就完全赞成，他平时要在学馆读书，家务由妻打理，还要养育儿女，本也就觉得妻颇为辛苦，既然有了这样的文章，他也不会因为是买活军传播，便对此完全嗤之以鼻，是很可以合着试一试的。

    由于沈宛君的信期非常的规律，而且照文章介绍的办法，可以分辨自己的排卵期，又于计算，许多家亲眷都向她请教计算安全期，如是几年来，居然卓有成效，而且比三姑六婆之所传的其余避偏方，要方便得多，也不用吃药，并不伤，便是失败了，也无非是生来而已，不比其他的偏方，或许会坏了自己的，又或许会让失败怀后的那一胎质都差，使得众人顾虑重重，往往不敢尝试。

    这计算、观察的方法，只需要几个月的归纳和总结，便可确定自己的排卵期——并不是每个人的排卵期都是在经期结束后两周，这只是一个简便的计算方法，小册里有详细的介绍，这样会阅读，能计算的女娘，便有了优势，避的效果自然也就更好了。

    这是买活军的办法，在吴江沈家、叶家际圈，树立信用的开始，此后沈宛君便对买活军的知识发生了兴趣，并屡屡试验有效，譬如用烈酒为伤消毒，发烧时不能捂着，而是要烈酒降温，产婆接生时要用洗工，自己洗手等等，还有买活军传过来的产钳，经由探问，接生时也有奇效，不知救了多少难产的女眷。至于农事上的一些小窍门，在佃试行，收效也很不错，叶家、沈家乃至亲眷们，之所以会重视买活军的这篇缠足文章，便是因为其上刊载的大量知识，最后都被证实是真实有效的，甚至比邸报还更真切，直到这篇为叶仲韶诟病的兵之前，买活军的报纸似乎还没有虚作假过呢。

    也因为买活军报纸上的信息，几乎都是真实有用的，叶家人也不能免俗，很乐于阅读报纸，甚至叶仲韶还和友朋多次谈阔论、辩论尽宵，只是其母后有微词，认为这也妨害了叶仲韶学，因此从此叶仲韶在家才转为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