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37节

而二皇弟虽然也戒心，但对番椒烘磨成的粉，还是有些喜的。

    唯有皇帝，自幼便喜好茱萸，对这辣椒的功用大为喜，立即令西苑明年要扩植番椒，并且还慷慨地挖了十余株养在房里，让那个叫黄谨的锦衣卫带回江南，赏赐给那个奇人谢六。再有些金银财宝等，也算是稍微抵得过她献上这般奇的功劳了。

    既然吃着辣椒烤，便免不得谈起这个蕞尔之地的所谓买活军，这也不仅仅是辣椒的缘故，来了一样新奇极得皇帝的喜——唤作自行车，让皇帝竟连木工活都放了，这也自然引来众人的注意，皇后和二皇弟都到乾清看过了这个‘自行车’，也都啧啧称奇，只觉得不似凡间之，二皇弟甚至也试着骑了一把，退如意，除了在青石板上不免有些颠簸之外，简直是再奇巧不过，而其的工艺大多都难以理解，机关巧妙，绝不似山区产，这也不由得让他们对谢六的来历更加的将信将疑了。

    在九千岁的解释，谢六只是一个运气较好的海盗，和海外有贸易，机缘巧合之，得了一些洋货，对外便装神鬼，以谪仙自许而已。这么说当然是很说得过去的，因为此时的人对海外几乎毫无了解，而海外也的确有一些朝没有的东西，譬如摆钟，此时便是海外贸易的大，所以推诿给海外、洋货似乎也没有什么破绽。但皇室人不怎么说还是有见识的，他们此前就见过许多洋货，理上认可九千岁，理上则以为这些东西都要比从前的洋货致得多。

    皇帝这一向好鲁班锁、小机关的巧，对自行车更是不释手，到手已经半个月了，仍忍住了没有拆开，因为他研究过诸多‘关节’，知难以复原，并且还三次传召献上此的锦衣卫陪伴，当皇后问起自行车现状时，他更是兴致地表示，如今他已经可以拆辅助了，骑得还很稳当，他的估量，骑着此从到玉泉山也要不了一个时辰。

    “拆是不能随便拆的。”他解释说，“那个黄谨说了，这锁住构件的机簧叫螺丝，要有特制的螺丝刀才能拆卸——只能等他回江南后看看能不能从买活军那里换一个回来了。”

    说到这里，皇后有些言又止，而二皇弟也有轻微的尴尬，因为此时的皇帝正着很不妥的表态：他对买活军占据了大的土地完全没有一意见，也并不准备加以预，只要买活军时而献上一些新鲜玩意，他就准备放任买活军继续这么壮大去——甚至还赐给他们一些番椒！

    都不用传扬去，即使在家人心里，这也是昏君的表现。但皇后是眷，祖训不得政，而藩王在这些事上比女眷还要更，二皇弟也不能直言劝诫哪怕一句，只能以行动婉转地暗示。不过皇帝在不想听的话上一向表现得很迟钝，他毫无察觉，抄起一块新鲜发，微微蜷曲了起来，被料酒、雪盐、雪糖腌制过，又伴着芫荽碎和辣椒末烤熟的，又熟练地捻起一片紫苏叶，将卷在其，轻一，嘴里大嚼，没地叫着好吃，才刚咽，又喝了小半杯的荷仙酒，不由就叫了声，“好快！哈哈，快吃，冷了就糟蹋了。”

    他比九千岁架要小，三人共了一张圆桌，菜随吃随换，皇后了些锅便都饱了，二皇弟壮着胆又尝了一次烤，辣得连喝了三杯酒，但这一次辣完了之后，似乎也觉得间麻酥酥的兴起了一阵愉悦，便又吃了几块，皇帝越发喜，一边吃一边问二人，“买活军带来的算学题，你们都了么？有些题目倒是得蛮有意思的！”

    自从皇帝即位以后，一向是居简，外间颇有些离谱的传言，譬如他和其父一样宽胖，格愚钝，只喜木工，言之意，是个好昏君的材料。但实则皇帝今年不过二十，平日里很喜骑，健，虽不说雄姿英发，但也绝非颟顸之辈。

    他喜的也并非是简单的木工活，而是喜设计机关，如鲁班锁、九连环、如意锁等，还有藏了重重机关的书匣桌、模型小屋，这些没有一定的聪明才智是本无法门的，甚而皇帝还很喜设计建造房屋，也是如今国势日蹙，库实在是没钱了，否则难保他不会在里大兴土木。

    凡是喜造屋的，一定喜数学，也喜计量，买活军送的一柄铜尺就很得皇帝的喜，但他更喜的还是买活军献上的《趣味算学一百问》，其很多题目都耐琢磨。那辆自行车之所以现在还没被皇帝设法拆掉，便是因为他了很多时间来看买活军的扫盲教材，这东西不是买活军送他的，而是黄谨设法从买活军的治带来的，皇帝收到自行车那批献没有多久，便向九千岁索要买活军的更多资料，九千岁便把黄谨送来的几大箱事全搬到了。

    买活军的扫盲教材，教授的字句和算学都很浅，而且文字白字为多，并不能引起帝后的警觉，哪怕是九千岁看了也不过付诸一笑，皇帝几人学习这些，不过是为了看懂算学题。皇后回说，“妾驽钝，未曾懂几题目，倒是前日来乾清时，得闲翻阅了送来的话本，也不知是不是他们收集了江南传说，自己编纂的本，叫《蜀山剑侠传》，倒还颇为引人胜。”

    皇帝并不看小说，黄谨送来的书本他略翻阅了一，都在拣算学和理相关的东西看，闻言微微有些吃惊，“他们还送了话本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