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28节

的碳灰还能填手炉, 虽然寒冬一过, 逐渐开, 但还有些富贵人家的女眷对蜂窝煤赞不绝, “听说都是许县那里来的货，他们那里倒是逐渐恢复过来了。”

    就这还是县老爷家的妾呢，对外的境依旧一无所知。在三姑六婆里，全县的人家都是透明的, 本没有秘密。章老娘对这姨娘的来历心知肚明——正宗的扬州瘦, 王老爷选了几任县令，宦积蓄颇丰, 他母亲本是扬州人, 家里颇有几个盐商的亲戚，去扬州探亲时，瘦人家半卖半送，便将童姨娘嫁给了他。

    王老爷自己的妻室也换了三四个, 几乎都是死于难产, 或是产后的疾病, 孩生十余名, 倒是有五六个都养大了, 现在成年的两个都随在任上, 最新娶的太太和童姨娘年纪差不多, 都是十五六岁，在老家安稳带孩过日，只有去年来探亲过一次，王老爷偶尔回老家和她见上一面，虽然夫妻不错，但这么一大家人不能都带在任上，再说老夫人还康健，王太太要代老爷尽孝，因此后衙便全是童姨娘主，王老爷时给老家送钱写信而已。

    凡是扬州瘦，便没有不知书达礼的，三姑六婆也都和瘦打，这童姨娘也是个千伶百俐的，把王老爷照顾得妥妥帖帖，连着两个少爷也念她的好，还和王太太彼此通信，王太太亦很尊重她，私童姨娘和章老娘说起来，“她倒是安稳了，在家坐着等人送银来，享那老封君的福罢。任上的事一发给我劳，好在是县官，还没个上司周旋，否则我这如何支应得了？”

    但凡是单赴任的官员，在本地多少都要抬举个姨娘，否则平时人往来、洗衣饭无人看顾。但财却是不归姨娘支的，遇到手的老爷，后衙的日也不好过呢，王老爷钱财上倒还大方，只是有两不好，老娘探问，老娘，除了那几个正室之外，王家不少姨娘也都死于难产，孩太大了，实在不来，母一憋死的也有。

    这个十几岁的王太太为何不愿跟着到任上来，原因便也很了然了，她是正室，天然的有份在，虽然嫁了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但却也因此有了好些儿女，礼法都该无理由地孝顺她，可以不冒这个风险，还是不冒的好。也因为有这样的恐惧在，童姨娘和三姑六婆的往来一向是频密的，她并不愿怀，私也和章老娘打问过此事，想些药吃。

    要说避的药，章老娘倒也不是没听说过，来求她的妇人也很多，但那样的虎狼药，却是不敢给官宦人家的女眷吃的，怕吃事来，经不起查问。因此从前的药婆也不肯给，章老娘手里也没有这样的方，这一次来倒是心里笃笃定定的，压低声音和童姨娘，“什么恢复过来了，是越发地了——姨娘可曾听过买活军？”

    王县令是最标准的学老爷，他在什么场合就什么样的事，譬如他当县令便很积极地科，这是他县令该的事，百姓的日过不过得去，他是不的，他一家之主便很积极地往家里寄钱，因着这是一家之主该的事，他老爷时便很积极地和童姨娘取乐，王老爷费大量的时间和童姨娘在一起，听她笛唱曲，和她一诗作画，说不尽的风倜傥，自然也少不得床帏间的艳糜乐，但外的事不是个后宅妇人该关心的，因此他一概不谈，童姨娘想知便只能问章老娘。章老娘也敢于和她谈这些，她知童姨娘决计不会告诉老爷，否则她自己也讨不了好，虽然彼此的社会地位似乎差距极大，但在她们的来往，章老娘实际上占据了更多的主动权。

    这两个妇人便靠在板边上窃窃私语了许久，买活军的崛起，他们的特异之，带来的知识——其尤其有的是那些避的知识，让童姨娘如痴如醉，对安全期的计算哪怕限制颇多，也是极大的帮助，因为在此之前童姨娘除了央求王老爷别到里面之外，并没有更多的避办法，本地的羊很少见，至少跟不上用量，而且王老爷不用那些，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