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15节

近的乡民，都穿着橙红的劳改工服——这衣服当然也被他们当是最为面的新装，尽天气其实还不太适宜，是要留在城时特意穿上的。几个买活军的官吏匆匆从街角赶来，跟在谢双瑶后，谢双瑶扫了她们一，“小红也在，怎么样，是查商账查猫腻了吗？”

    小红也是满脸司空见惯的样，“收到匿名举报信，也查了账上的问题，有人假账私卖蜂窝煤，应该是卖往许县。”

    她微微笑了笑，“看来彬山铁矿又要迎来新一批苦役了。”

    年后打许县

    买活军当然不是铁板一片, 但贪污腐败、违法纪的现象还是相当罕见的，如果在同时代的其他政权横向比较，廉洁指数应当稳居全球榜首。这主要得益于几, 一，买活军对谢双瑶迷信般的崇拜与畏惧，二，人们在买活军的统治能汲取到的超额利益, 三, 普遍识字带来的信息传递效率增加, 四，地盘较小理成本低, 以及第五，那就是谢双瑶带来的超时代的反贪侦查手段。

    第一自不必提了, 试想买活军这么一群彬山匪民，吃了上顿没顿, 地也不会, 病也不会治, 房也不会盖的这么一帮人, 每天起来邻居家不是饿死人就是病死人，这么个环境, 谢双瑶一个四岁的女娃娃把他们支使得团团转, 仙法一样, 地也增产了，病也不得了, 矿产也增加了, 十年来, 从彬山来, 连云县都是他们的了，码都盖起来了，孩们十年来得膘壮，又在谢双瑶的关怀读书习字，成为父母辈想也不敢想的读书人……谢双瑶实实在在就是彬山百姓的再生父母，谁敢丝毫对谢双瑶的不敬，青贼是敢刀和他们拼命的。若有人吃里扒外，挖六的墙角，哪怕是父母兄妹，也是当即翻脸，没有丝毫面可言。

    第二，也很容易理解，只看临县的百姓便可明白了，在买活军治，顺民的好无疑要比反贼好得多了，那么像葛娣这样的村妇，一旦意识到了这一，便会迫切又忠心地拥护买活军的统治。只要守法的成本比违法低，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明智的，买活军需要确保的便是守法的好永远都比违法要来得多而已。而等到这些新民众逐渐了买活军的系之，他们对谢双瑶的拥护也就越发的虔诚，很快会转化为买活军一般的狂信者，自然也不敢任何有违法规的事，更会睁大睛，为谢双瑶监视着一切敢于破坏制度的恶贼。

    至于第三，普遍识字也给狂信者们带来了很的沟通优势，识字了，人就聪明了，懂得思考，善于发现工作生活的猫腻，也有了隐蔽的告状手段——拼音信总是人人都会写的喽，告状的成本要比以前小得多了。买活军时常都能收到告状信件，诬告的比例很小，有些明显恶意的诬告也会被惩，目前来看，群众监督是很有效的手段。

    第四无需赘言，如谢双瑶所说，三县的地盘，这么一万来人的盘，她还是能顾得过来的，至于第五，这也是时代带来的优势，比如这些查账的手段，那些老账房肯定不知本福特定律，任是假账了来，也要在刘小红这样新一批审计人员的火金睛落：本福特定律，指的是度量数字在未经人工预的自然状态，呈现的自然分布概率。在会计领域可以这么说，凡是真账必定符合本福特定律表，而假账则必定不符合，只需要统计数字现的概率，便可知掌柜又没有更改过账本，有没有瞒报盈利。

    五并行，在买活军的地盘，想要作犯科、吃里扒外，难度还是很的，但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多了，总有些胆大包天想要犯法律的狂徒，买活军对此的置非常暴严厉，凡是被抓，罪过大的杀，罪过小的发往彬山，苦役至少三年！彬山铁矿正是由于这些狂徒的存在，始终源源不绝地有新血补充，保证了铁矿产量，所以在小红这些来看，查蟊贼也不是什么坏事，否则买活军的矿工不敷使用，对外扩张的脚步说不定还要被迫加快，基就扎得不会有这么稳了。

    这一次查的蜂窝煤走私事件，是临县在半年来的第二个大案，第一个大案是私卖平价粮，当时自然是人，主犯推到城外杀，所有参与期间并且未曾主动告发的从犯，全都发到彬山苦役去。临县所有的粮油铺在那之后便由买活军统，不再允许市场化购销，只能买活军定的价格，统购统销，利率控制在10之，买活军还要从税，粮贸易不再是暴利产业，只能差不多吃理财利息。

    资本来到世间，从到脚……为了百分百的利，资本家就敢……这样的利率当然是东家无法接受的，临县有四间粮油铺，两间的东主就在当地，也姓徐，其一家凭借自己在本地千丝万缕的人脉，以及在许县的亲戚关系，搞了粮走私，事发之后现在城里乡间都已经没这家人了，当地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他们许多都受到过粮油铺的盘剥。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里的店对很多人来说，便是当铺和粮油铺，和地主一起，真不知造多少罪孽，让多少人家离失所、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