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对峙

    有些话大人从来不会当着小孩的面讲，但是的孩永远能觉察藏在他们无事发生的平静面像蜱虫叮过的古怪痕迹。那些搐的肌线条，埋在一层油光发亮的糙孔伸展又扭曲，展示着主人不可为人知的负面心思。

    念念再次去找婵婵的时候，显然挑了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她家窄小的客厅里围坐着一堆人，熟的不熟的，似乎都是老面孔。她蹲在装了磁门帘的大门像个小贼似的偏了半只睛往里张望，望了一圈来，众人显然各有心思，的姑姑张阿姨死死抓着手里的纸卷，瘦弱的手爪青暴起，像某蓄势待发的爬行动。她旁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把当小隶使唤的姑父，两条眉像一把分叉的扫帚在脸上倒八字劈开，睛不大但黑的吓人，沉沉地盯着旁边的所有人看。

    另外的三人她只认识正间的金老师，他此时着镜面无表，仿佛一张即将被打去的扑克牌，分也没有梳好，油蹋蹋的鬓角被汗沾，一也不是平常笑眯眯又从容的样，让她陌生又到一丝异样。

    这才不是婵婵幽默风趣又才华横溢的王，他更像动画片里会被正义三人组制裁的丑角反派，甚至算不上最厉害的反派，只能在了坏事被主角抓包之后灰溜溜地回老大手报告自己的又一次失败，然后被老大砸一脑袋大包。

    噗、念念被自己天才的联想逗乐了，她觉通过把错误怪罪到金老师上后自己的罪责就减轻了许多，好像这样就又能和婵婵是一边的了。

    本来就是嘛，妈妈居然骂他姓金的畜生，天哪，这个脏话太重了，妈妈可是一向标榜自己为知识女，从来不说话，小时候她学别人说了还要被打嘴。妈妈不会冤枉好人的！

    可是她也说婵婵不是好孩了这肯定也是金老师的错，等误会澄清了她会向妈妈好好解释，到时候妈妈一定会相信她不是坏孩，她们又可以一起玩啦！

    没错，都是金老师的错，什么王嘛！明明是、是金王八！

    她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自己怎么能想这么准又押韵的垃圾话，那以后就他叫金王八吧。

    小孩的世界就是这样非黑即白，任何好的在她心里就是世界第一好，坏的也是世界第一坏，如果还有比世界更严重的形容词，那大概就是宇宙第一。但在念念心里，宇宙第一自有它的神圣，是不能用的，只有妈妈才是宇宙第一好，爸爸都只能算半个。

    啊，当她正在天行空地联想时，屋里令人窒息的寂静被打破了，是一个不太熟的伯伯。

    秋梅啊，你叫大伙来有什么事吗？早说吧，你嫂还在家等我回去饭呢、呵呵他试图用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反面当作玩笑话以缓解场上要命的尴尬氛围。因为很显然他在家是不饭的。

    然而他的玩笑失败的离谱，像沉大海的石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朱校，刘主任，我们夫妻两个这次把你们叫过来，是特地让你们见证一件事。张阿姨端起面前早就冷掉的茶，着并不存在的气送嘴里，试图让又冷又涩的茶叶盖盖自己无法抑制的心火，金老师，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

    金老师坐在沙发对面单独搬来的一条小矮凳上，成年男人的摆在面显然是太而无法伸展、只能略显猥琐地屈起，这个位置让他觉自己像个被拷问的犯人，或者说就是。于是他低回避了张阿姨夫妇火烧般的神：张老师、你说什么呢，我知我抢了你的班主任你不乐意，也不用这样把

    呼和事佬刘主任松了一气：咳，就这事啊，秋梅你早说啊，只要你的班主任还想继续当那谁也越不过你

    啪

    被到变形的厚纸袋被重重地刮在男人汗淋淋的脸上，一红痕。

    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秋梅，有事好好说嘛打人呢？刘主任赶忙起拉架，从他脸上拦纸袋，却发现手的是一个病例袋。

    袋的东西，刘主任呆住了。

    老婆最近睡前抹大宝的时候在他耳边转述的学校里的闲言碎语让他忽然福至心灵地闭了嘴。

    这好像是一信号，暗示着某严重的结果，而在场诸位心照不宣这事大了。

    屋里另外一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先去把门关上吧，梅，这事终归也不好听。

    不好听？我还怕不好听？！瘦的年女人脸上的法令纹都颤抖了，我不得大家都来评评理！这几天学校不都传遍了吗？我们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说的，你们别以为我不知你们私底怎么说的，我今天就是要让大家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畜生害了我的婵宝！你！你、

    她颤抖着指尖几乎是着金老师的鼻吼来的，恨不得手里拿的是匕首给他一刀刺个对穿，鼓起动的青有如活。

    金老师不自在地偏了偏避开她的视：张老师不要血人，你侄女跟我有什么关系，难就她有名声我没有吗？说这话要有证据的！他说着说着更有底气了，没错，他从来没有留过任何文字证据，约她见面都是传达，约的地方也是检查过绝对没有外人在的。这老东西一张嘴就想把他拉，呵，梦吧。

    张秋梅冷笑着从茶几底取一本粉卡通日记本，翻开指着满页的名字：这是不是你？

    金老师见状心底冷嗤一声，就这证据就想搞他？面上却越发不假辞：小孩写的日记要是能算数，赶明我也写一本，谁知你侄女脑里想的什么，这也能赖我？

    金志国你他妈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事已至此我就是豁这张老脸不要我也要给孩讨一个公，你不认也行，咱们上医院，总有办法查那个孽到底是哪个畜生日来的！她说着便揪着金老师的衣领往外拽，早年知青乡时在生产队里练来的一膀瘦腱并没有荒废，金志国一个青年男一时间竟抵抗不住被拖了几步。

    他反应过来连忙推拒，张秋梅的丈夫也上来安抚住她的绪：秋梅你冷静，我们能谈得来还是私底解决，闹大了孩以后还怎么嫁人？

    被生拉拽的金志国这时也维持不住自己貌岸然的人民教师姿态了，脸上充血破大骂：你他妈有病吧？！随便动手动脚，还有没有一个老师的素质？你家侄女这么大个姑娘自己不检，现在怀了野谁知是让哪个野男人搞大的肚，你红白牙就想赖我上，我这工作还要不要了？

    他还一边骂一边往旁边请来的见证人使：朱校您也看见了，她们污蔑我的名誉啊，我要告她们去！苦主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朱校和刘主任站在一边看着，毕竟是人家家务事也不好手，但是确实没有证据也不好作裁决，万一是误会岂不是让金老师白挨打。于是纷纷上前说和：梅咱们有话好好说，要是真有这事我们绝对站在你这边，但也不能冤枉好人啊不是？

    吱呀一声，卧室门忽然开了，女孩憔悴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