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環Day 5（）

    回新校區路上都是人，我只能盡力去觀察。疑神疑鬼讓我很累，但看到B煞有介事地把我跟人群隔開來，又覺得好笑。舞蹈室都在上課，我們在舞蹈室外面吃著早上買的麵包。

    我問他，有沒有偷偷來舞蹈室看過我舞？

    他不說話也不看我，耳朵紅得不知是因為不想撒謊而憋的，還是因為偷偷來看過而不好意思。我讓他等會兒好好看，不許睡著。他梗著脖說他甚麼時候睡著過。麵包我只吃了一半，剩的放回背包裏。他問我怎麼不吃了，我說等等排練會翻來翻去，吃多了怕會吐。不知他想到甚麼又不興了，賭氣說等會兒不進去看了。他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我說隨便他。他要回嘴的時候C來了。C的氣有些虛，看見B的時候愣了一，皺起眉頭。

    我趕緊說：「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兒需要我朋友陪我一。他不是舞蹈系的，也不會偷我們的編舞，放心。」

    C的臉有些陰沉，淺淺點一頭當作答應了。B的臉是「近墨者黑」，跟著一塊兒變鍋底。我握住他手腕，小聲跟他說排練結束後有事兒要告訴他，他臉才沒那麼臭。

    舞蹈室的人走光了，我讓C用手機把音樂放一遍。曲有現成的，我們找作曲系的同學幫忙照編舞的要求改過幾次。因為我跟C選了現代偏爵士的舞風，所以挑的音樂旋律不重，節拍也若有若無，加上國傳統樂的演奏，整個作品帶著濃厚的禪意。

    「怎麼覺間托舉腰那裏的音樂沒延長？」老實說我區分不來跟之前的版本有甚麼不一樣。

    「延了，我看著他給我數節拍，可能了才覺得到。」

    「行，那直接練吧。」

    我有三次循環沒舞了，對我來說是三天，一想到能舞我就肌發癢。簡單熱後，C盤坐在塑膠地板上準備好開場動作。

    這隻舞講正邪，C是正，我是邪。他像個和尚，我像條毒蛇。音樂一開始他在打坐，我從他背後冒頭來，伸手經過他前方像是要掐住他，又像是要放過他。然後我跪著的一蹬，上半越過C的肩膀，將手撐在C前方的地上，打一個前滾翻。

    C目視前方不受我的影響平穩地站起來，我踩著他的攀著他的肩膀，他抬起手臂想要將我拂開，我卻把那當作台階蹬了上去，勾住他脖借力登上他的雙肩。他被我「踩」在腳。

    我覺到他在輕微發抖，之前練習他很穩定的。我在平衡之餘有點擔心一個動作。

    我曲將雙手放在他肩上，歪著頭在他兩邊耳朵繞過來繞過去，像惡在慫動人心。他合音樂變奏，右手在一瞬間抬起往後折肘抓住我的衣領，試圖要將我拽到他前扔去，然而我再一次越過他的肩來到他前，頭朝抱住他的腰，雙盤在他肩上扣住脖，死死纏住他。

    C沒站穩，被我俯衝的力量帶倒了整個人往前趴，他一旦趴我會後背著地，摔個結實。突然我的背被一雙手托住，C不再繼續往前倒。等C站穩，我鬆開盤著C的，借著後背被托住的力量倒吊腰到地上。

    我還沒來得及安C，C啪地跪哇哇要吐。B看也不看C，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有沒有傷著哪兒。我說沒事，練習這樣很正常。B要衝C發火被我攔了來。

    「你是胃不舒服嗎？需要喝點或者吃藥嗎？」我拍了拍C的背，被他靈活地躲開了。

    「繼續。」他甚麼也沒吐來，估計早上午都沒吃東西。

    「你是不是低血糖？我有半個麵包，你要吃嗎？」

    「不用，繼續練。」C很堅持，拿起地上的手機把音樂往前調。

    我重新上顛倒纏在C上，他還是在發抖，但這次沒把我摔來。我順著音樂，慢慢將勾住C脖的劈直，稍微倒吊腰，用腳打圈，像被風動的樹一樣擺動。我一邊擺尾一邊抱住C的腰，然後雙併攏，他單手撥開我的，我打個側翻落到地上站好。

    我虎視眈眈地繞著他走一圈，然後一掌拍到他背上令他折腰，又一腳掃至他膝彎令他跪，他成了一張坐椅。我用倒著騎馬的姿勢坐到他背上，兩腳往內收，探到他，用腳背各勾住他兩邊大內側。一個動作是我往後躺倒在他背上，伸展雙手，勾起他的雙，他借著我的力量雙打直懸空，我跟他像一座筆直的橋，只有他的雙手作為橋支撐在地上。

    原本應該是這樣，但當我的腳勾住C大內側時，他猛地一個翻把我甩他的背。沒有預警之，我先著地的那隻腳不可避免地扭了一。如果這是失誤，他理應是支撐不了而往塌，不會是打側翻。B兩步跨過來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腳，小心確認我腳踝的況。我小時候經常因為練舞受傷，B成了半個醫生。C又一次乾吐，況比剛剛嚴重，整個背搐不止。B原本想罵人，但看見C這副模樣也不好說話。

    「你要不要去看醫生？今天暫時別練了。」幸好我腳不礙事兒，不然B得衝上去打人了。

    C還沒吐完，匆匆抓起地上的背包跑了。我想帶他去看醫生都追不及。

    舞蹈室剩我跟B。我打開窗，帶點濕度的夏風進來，把B拂得更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