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约法三章
宁衍一时间噎住了。
他那么能言善辩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简单地被宁怀瑾轻飘飘几个字说愣了。
虽然宁衍一直觉得宁怀瑾不可能对他完全无意，但他实在没想到，宁怀瑾能把“于心有愧”四个字这样坦
地说
。
不过也是，宁衍想，宁怀瑾本就是这样坦的人。
要么他会掩藏心意不让人知，若是要说来，就不会藏着掖着地哄骗他。
“皇叔这么说——”宁衍
张地咽了唾沫，说：“想必是已经明晰自己的心意了。”
宁怀瑾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明晰”了个彻底，但他自认为已经想明白了其
最关键的那一窍，其他的就算暂时有不解之
，也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和判断。
于是他想了想，主动拉过了宁衍的手。
宁衍的
温比常人更低，现在不过是秋天，他的手摸起来就冰凉一片。宁怀瑾叹了气，将他的两只手
叠起来，攥在了自己掌心里。
“臣一向不忍心陛
自苦。”宁怀瑾说。
宁衍刚想说什么，就觉得宁怀瑾攥着他的手了。
“但是有许多话，臣要先跟陛说清楚。”宁怀瑾说。
宁衍侧
看着宁怀瑾，他面
严肃，
神地盯着两人握的手，肩背绷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瞧着倒像是比宁衍还张。
宁衍被他这
绪
染，也正起来。
“皇叔说吧。”宁衍说。
宁衍明白，虽然宁怀瑾不知
是从什么地方开了窍，开始肯正视这段。但他心的顾虑却从未减弱，甚至于随着心意渐明，之前那些顾虑反而会愈演愈烈，从暗地里的隐患变成明面上的阻碍。
“陛是想……”宁怀瑾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也似乎是一时找不到适合的措辞。他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直观的问法：“是希望你我之间，能像昭明和程大夫他们那样吗？”
宁衍是皇帝，而宁怀瑾是先帝所封的恭亲王。他俩人之间虽无血缘牵绊，但明面上到底差了一辈儿，所以无论宁衍再怎么说“心悦”也好，“
慕”也罢，他俩人之间都注定无法像天男女那样名正言顺地行嫁娶之事。
所以就算宁怀瑾已经决定有所“回应”，这些事他总要问问宁衍的看法。
敢回应帝王这样混不吝的心意，宁怀瑾本就算是已经违背了“恭顺行事，如履薄冰”的家训，其他的不敢不谨慎一二。
宁衍略微愣了愣，随即
脆：“是。”
“我希望与皇叔
相厮守，就像这全天的所有有人一样。”宁衍像是犹嫌不足，补充：“一起用膳，一起游湖看
，白天各自时常相见，夜里抵足而眠——日升月落，我想要久久地跟你看同一片景。”
宁衍说着，反手握住宁怀瑾的手，追问：“皇叔呢，会觉得我这样的心意太过
骨吗。”
宁怀瑾任他握着，他想了想，苦笑了一声，说：“除了夜里抵足而眠之外……这么多年，好像本就是这么过的。”
“不够。”宁衍说。
似乎只有在说起这样的话题时，宁衍才会有些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模样。
执拗、顽固、寸步不让。
“我想与皇叔更亲近，就像皇叔说的，想谢将军与程大夫一样，像江大人对颜先生一样。”宁衍说：“我要皇叔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对你的好，不把我看
君王，而把我看最亲近的那个人。”
宁怀瑾一时没说话。
要说别的，宁怀瑾自认得到，但宁衍将这些一条一条地列来时，他又觉得没什么实质。他跟宁衍之间了这么多年的君臣，自认为没什么不能为宁衍的。包括心意也一样，若是宁衍实在改不了忘不掉，他也不能睁睁看着对方为了这
事困守在原地。
但宁衍现在丝毫不提想要什么，却声声让他“接受”，宁怀瑾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衍看了宁怀瑾的迟疑，倒也不
迫他。他的拇指在宁怀瑾右手的虎
挲了一，低在手背上轻轻亲了亲。
“皇叔也不排斥我的亲近。”宁衍说：“对吧。”
这个吻一
及分，轻柔得像是初
的风，宁怀瑾还没来得及觉到什么，就已经结束了。
于是他只能嗯了一声。
连这样敷衍的答案都能让宁衍开怀不已，他放开宁怀瑾的手，笑眯眯地又将
上的披风拢了，眉梢角里都是挥之不去的满足。
“我知皇叔不会对我无意。”宁衍笑着说：“否则怎么会年近而立也未曾成家。”
宁怀瑾一愣。
他从没想过宁衍是将不成家这件事看了对他有意的佐证——当初宁怀瑾被先帝选为辅政皇亲的时候，宁衍还实在太小。宁宗源怕他成家之后会有二心，所以死前留有密旨，名言不许他三十岁之前成家立业，否则可令禁军将他暗正法。
这圣旨一份留在江晓寒手里，另一份就在宁怀瑾家的祠堂上端端正正地供着呢，只是宁衍不知而已。
宁怀瑾本来意识地想跟宁衍说实，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初是为什么不成家的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没有那封圣旨，宁怀瑾也没有什么成家立业的想法。何况宁衍现在看起来这样
兴，何必要拿来惹他多想。
于是他眨了眨，
糊地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皇叔之前要跟我说什么。”宁衍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兴致颇好，笑着说：“我瞧皇叔还没说完的模样。”
“陛说什么，想要什么，臣都能答应。”宁怀瑾说：“只是有些事，臣不得不说在前，若陛应允自然是好。若陛不能应允……那就当今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宁衍听到后半截时皱了皱眉，意识想反驳几句，可看见宁怀瑾面上的表实在严肃，便还是耐着
：“皇叔说吧。”
“一，此事事关陛声誉，切不可外传。”宁怀瑾说。
这是自然，宁衍先前也想过，这等事毕竟不好听，若传了去，人家怎么说自己荒唐倒是无所谓，但难免会将宁怀瑾传成攀扯裙带，肆意媚上的小人。宁衍从没想过要拿宁怀瑾的声明开玩笑，这么多年来，都将自己的心意掩藏的很好。
“好。”宁衍脆：“这是应该的，我答应皇叔。”
许是第一个条件宁衍答应得相当利索，也让宁怀瑾松了气，再开时便放松了一些。
“二、无论如何，君臣礼数不可废。”宁怀瑾说：“人前人后，陛依旧是陛。”
这一宁衍就不太乐意了。
“皇叔的意思是说，以后人前人后，见了我还是要陛陛短，守着君臣礼数跟我过日吗。”宁衍说：“皇叔拿昭明一家类比，怎么，程大夫每日见着昭明，都得先拿一
民见官的
程才能说话吗。”
宁怀瑾：“……”
“这毕竟不同。”宁怀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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