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长留传+谢长留 - 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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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影落,我直觉地闭上装睡。他坐到我旁边,许久许久,就只听见他浅浅的呼声……再睁开睛时,那支竹萧就摆在手可及。我试著摸了一,再握在掌心,那上面还留著主人的余温──想来大约是久惯的吧?!不知他是怎麽看过、挲过,然後把它留在雪地里?不知最後,他是不是有回再看它一?也许它也是不舍的吧,那,今後响起的时候会不会更加悱恻?

    有怅然。

    手指过竹萧光的表面,停在一个“柳”字上。

    “可为逸友,可与映雪。”

    应四突的声,正戳我心事。

    “……原来你也没睡。”

    她轻笑声:“也?”一顿,有惋惜:“可惜没问问他叫什麽名字,是哪里人氏。天之大,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

    我也笑:“萍相逢,你非要把人家家来历打听得那麽清楚嘛?天之大,还怕没有机会再见?”

    应四眨了眨言又止,慧黠地冲我一笑。

    啧啧,总是瞒不过她呢。何必问何必打探?反正到了江南,一定能再见到他。我想起在洛李不作所说的“芝兰玉树”──灵均标致,除了维扬的柳三公,世间可还有第二人当得?

    我站起来,极目远眺,东方微明,大雪初霁,天得迷人,一条蜀直盘旋上天际。顺著笔画勾勒著一个“柳”字,遗留在雪地里那一温度直透到心里,我知我不会忘记渐去渐远的一行足迹,就像我会记得耳侧的细微呼,还有那一人翩若惊鸿,那一瞥连……

    我再见到他,是在烟三月的扬州。

    隆冬苦寒变了十里风,崇山峻岭换了红巾翠袖,当天月对雪的三人,如今只剩我和他四目相对,俩俩相望。

    应四是走到渝州就不肯再走了。

    原因很简单,每个女人终其一生最後也不过就是为了“安定”两个字,就连应四也不能免俗,这不由得让我有唏嘘了。

    让她不愿意再走的,是一个叫阿武的年轻人。

    百十来的小村,说的好听一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喧,平良心说就是一穷二白,萧条到连山贼都不会屈尊光顾。村第一人家门有棵半焦的合树,摇摇坠的几间屋,连住惯草堂的杜工也会为之摇扼腕,井台上一摇就嘎嘎作响的毂辘,院里的石磨,门旁的木板凳上放著手工有些糙的竹,还有,屋後那一片──叫不名字的野,被人特地找了来上,日日浇、除草、细心照料,终於灿烂地盛放!──在迫於生计的辛苦劳作之外,倒是难得还有这份心思!

    一家五,父亲早已病故,母亲苦於疾,男阿武肩负家计,辛茹苦拉扯弟妹、照顾寡母。平淡一如老剧目,甚至上不了元宵的戏台。但应四却被打动了,他穷、苦、没读过书,她都不介意,她看著他的神甜得容不一粒沙一风。在她看来,他心好、淳朴、直率、踏实……细细数来全是优

    “我只他心无旁骛。”

    她靠著竹篱看,倒影了一脸缤纷的缱绻笑意。

    心无旁骛──那时候我一心一意,百般蹉跎,要的,不也就是这四个字?……可惜没有人成全……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青都只一晌,最好是能仗剑江湖,浪迹天!谁又愿意把大把大把的光虚掷?’”

    “是啊。但现在,我只觉得再的风景也都比不上他……”

    “留,你自己要多保重!”

    我笑。

    也不劝她。当年一起逃生天、浪迹四方,为的不就是这一天?那个“地方”终归是让她找到了!往日,至此总算尘埃落定。天南地北,原来就是为了找那一畦野呢!

    走的时候,她笑著到村送我,那一黑发盘在脑後,却是已经换了乡间寻常妇人的装束。彼此都笑得真挚。我和她,只珍重,不诉离伤。

    然後我一个人到了江南。

    正是烟三月,傍晚的时候了扬州城。路上都是踏青归来的人群车,哗笑著拥挤过店铺茶楼,我不由己的被人推著移动。空气蕴著气,女的脂粉味叫人联想起那些舞裙歌板的风豔事,顿时有了在扬州的实

    暗香浮动──

    我竟从千军万锐地捕捉到那味!几乎要以为是福至心灵!我在人群奋力回,四张望,一面挣扎著不被人卷走。

    没有。

    有失望,不经意间一抬,目光便扫过街边的酒楼,猛地对上一双──他站在楼上,双手抓著栏杆,正俯著看我。原来是他先找到了我。错的一霎,他脸上的表,我想应该是欣喜。

    他急急转,消失在我视野里。才一愣神,他已经分开人群到了我面前。

    江南的柳三公在江南的十里专注地看著我。抬撞上他的神,瞬间,几乎有被伤的错觉──那样的神,教会我什麽是心无旁骛。

    他嗫嚅著,像是想说什麽,但,能说什麽?他甚至不知我是谁。

    像是在世失散了的人、兄弟、朋友,凭一蛛丝迹,一藕断丝连,千军万赶来相认。末了,猛一回神──

    他,甚至,不知我是谁!

    忍不住带恶意的笑起来。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我一边笑,一边飞快寻思,见得他就快要问起姓名、世、来历……我要如何一一代清楚?

    “姓言,行二,京城人氏,人称言二公。家三代都的是绸缎生意,也算薄有些资财。家父年事渐,只怕我少不更事,将来若有万一家产业无人料理,因此备盘川,著我外游历,一来开阔见识,二来也顺查看各地的几片布庄,历练历练。舍妹四娘,因幼年丧母,自小便常随父亲叔伯……”

    看看看──言二、柳三、应四──巧合得像一个玩笑。只是,难我真的要拿这些话来应付他?走了一路说了一路的话,熟到不用想也琅琅上的话,说多了,会不会真的连自己也相信了,终於就是扑朔迷离?或者是又再重新编排剧罗织经历?祖籍淮南的落第秀才,作得几篇诗文,临得一手魏碑,却总是怀才不遇;要不然也可以是家落的仕宦弟,先父过几任不大不小的州官,如今落难卖祖业过活……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要选哪个来姓?要不然从里随便找个名字,好省了序排行的麻烦?……

    ──不。

    不!

    我又怎麽可以若无其事,把预先演练的台词侃侃而谈?

    落地秀才或是落难公,姓赵或是姓李,这样的人世间何止千万?人人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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