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 - 分卷阅读8

    还带了个拖油瓶，故而门之后以服侍丈夫为要，并不敢存着家争权的念。

    倒是桃华，继母门之后就以"母亲"呼之，并不称"太太"，也算是特意与她亲近。大约一两个月后，就渐渐将家帐簿转给曹氏，尤其柏哥儿生之后，连外的生意曹氏也能知了。

    这人心总是易变的，所谓得陇望蜀，曹氏的心与三年前亦是大有不同了，此刻听曹五太太提到儿，便觉得颇有理。

    曹五太太别的本事没有，嘴极是活络，见曹氏神微动，便知自己说对了方向，再接再厉："虽说前娘的嫁妆都是留给自己儿女的，但她又没有儿，将来还指着柏哥儿与她祭扫呢，说那些东西，柏哥儿既也唤她一声母亲，便也该有柏哥儿一份的。"

    这话是给儿争利，曹氏就更觉得耳了，只是始终有些发怯，不敢去跟继女讨东西。曹五太太见状，这才话正题，叫心腹丫鬟取了个匣过来："妹妹瞧瞧这个。"

    曹氏打开一瞧，顿时一怔："这--"里也是一盆玉雕仙，乍看跟桃华那盆一模一样，"这不是有了？"既然有了，还要桃华的什么？

    曹氏一说这话，曹五太太便笑了："妹妹再好生看看。"果然这假货得不错呢，也幸好女儿记好，是画了张图来，才好叫人去仿的。

    曹氏有些狐疑，将那玉雕从匣里拿来一瞧，便即明白："是假--仿制的？"手并不如玉般温腻，对着光看时便觉颜也不大对，竟是那等夹石的坏玉雕刻之后又染而成的，连十两银也不值。曹氏心里猜到了几分，嗫嚅："这个，是--"

    曹五太太便："妹妹看，可还能换一换？"

    "这--"曹氏真是左右为难，"这如何使得？桃儿一看便能辨真伪了。"

    "如今那东西可还摆在她屋里？"

    "这倒不曾，已了库了。"仙是冬天才摆的卉，玉雕仙自然也是如此，了正月之后便统统换了，都收库去了，"可那库，我是不得的。"

    蒋家的宅，虽说曹氏住的是正院，但若论起收拾得致，当数如今桃华住的桂院。盖因那里原是李氏的居，李氏那院里两棵经年并生的老桂，觉得是好兆，故而不住最大的院，却择了那里。

    说主母住过，这里就是正院了，但曹氏门，蒋锡却另收拾了那大一的院，却把桂院给了桃华居住，并李氏的嫁妆，也一应都在桂院的小库之，除了桃华之外，连蒋锡都没有钥匙的。

    曹五太太便把眉一扬："这可不成！你是家里主母，哪有你不能的地方？连库都不得，里有哪些东西妹妹你也不能得知，将来哪里还能替柏哥儿争得来？"

    曹氏便踌躇起来。她自是知李氏嫁妆丰厚，很想分一杯羹--柏哥儿是独，将来蒋家家业都是他的，倒也不愁，却是燕华，本是继女，待到嫁时，也不知蒋锡肯多少嫁妆，她自己手又没有什么私财，若是能得李氏些东西给燕华，那便好了--可真要让她去跟桃华争，她又心里有些生怯。

    曹五太太看她鹌鹑一般，心里暗骂这小姑无用，竟连个丫片也治不住，脸上却半分不，只："依我说不如这般，你只说要借东西来摆设，悄没声将这玉换来便是了，只消当时无人发现，日后就是桃儿知了，难还能对你怎样不成？到底你也是她娘呢。"自然到时候少不了闹一闹，但彼时她早就离了蒋家，也不关她事了。

    曹氏有些举棋不定，只说让曹五太太先去歇息，曹五太太便不说什么，起去。给她引路的正是青果的老娘，人都叫宋妈妈。从前是曹氏的娘，如今着曹氏的正院，也是十分面了。今见曹五太太来了，便过来问好，笑："太太没带姑娘过来？"

    曹五太太也笑："萝儿年纪不小了，合该在家里学学家理事，不好再随便来了。"端详了一宋妈妈，又笑，"瞧着妈妈气倒更好了。"随手从手上抹个金戒给她，"妈妈拿去着罢。如今也是有有脸的事妈妈，不好太简了。"

    宋妈妈连忙谢赏，又忙赞曹五太太气好。曹五太太便叹了气："好什么好。如今家里成那样，我哪里有好气呢。"

    宋妈妈忙问怎么了，曹五太太便将方才说与曹氏的话又说给她听，末了叹："别的也罢了，我只恐老爷那里不得意，你们太太在夫家也仗不起腰来，反倒要被你们大姑娘压一。方才我问了问，这家里，你们太太竟说了不算？大姑娘的院，你们太太竟不能的？"

    这话说到了宋妈妈心坎上，遂撇嘴："太太说的很是呢，我们太太也只是这一两年才能看见外铺里的账本，若说当家却是不能。就是那药堂，大姑娘时常去，太太反是从没过。要说大姑娘的院，更是把得死死的，等闲我们也不敢去。"

    曹五太太叹："这可怎么成？妹妹就是太和，这般当不起家来，别说自己吃亏，就是燕儿和柏哥儿，将来也怕都被这压得死死的呢，能有什么好？其实若要我说，如今你们太太生了哥儿，是蒋家的功臣，不趁着这时候拿住她，更待何时？任她再怎么嫡女，也不过是个丫片罢了，这是打算着把持家里一辈？还是将来要把娘家都搬到婆家去呢？"

    两人嘁嘁嚓嚓，足说了盏茶时分。宋妈妈又得了曹五太太赏的一对银镯，方了客院，自去曹氏边说话了。

    这里厨整治了饭菜，桃华弟几个都过来陪着曹五太太用饭。曹五太太绝不提什么玉雕仙，只夸赞桃华能。桃华敷衍了几句，便向曹氏："方才药堂那边送了信来，说是药酒不大够了，我想明日就去庄上看看，有些药也该收了。怕就不能在家陪舅母了。"

    去庄上看药材势是真，别的就是托辞了，只曹五太太来了，自己在这里，大家相别扭，不如避开了，叫曹氏痛痛快快跟曹五太太说话去，免得总在自己面前摆一副看人似的模样。

    曹氏被宋妈妈添油加醋劝说了一番，颇有些意动，只发愁桃华在家不敢动，闻听桃华要去庄上，正怀，忙："既如此，你便去罢，你舅母也是常来的，并不在这一时。倒是药堂里的事要，若耽搁了病人使药，却是不好。"至于庄上药材到底是什么时候收，她是全然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