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杀 - 四、回g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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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枢机走殿的时候,他君临天人商承弼正同一班采女妃嬉笑取乐。正是翠翠红红,莺莺燕燕;喁喁晏晏,年年暮暮朝朝。

    看到晋枢机来,商承弼先是饮尽了王人送到边的一杯酒,又噙了吕才人用喂过来的一颗,横眉一扫,双目如潭,“舍得回来了?”

    晋枢机在首倾斜坐,“普天之,莫非王土。我又能逃到哪去?”

    商承弼冷笑,“你知就好。”

    晋枢机玉手执壶,自斟了一杯酒,“我不过走了三天,你却派人跟足我三十六个时辰。若不是夜照公手——”

    “哼,景衫薄,好大的胆!”商承弼冷冷,“削了那群废睫,得他们不敢再盯着你的,就是那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归燕镖?”

    晋枢机,“无可奈何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落剑法和归燕镖,本就是他立扬名的绝技。”

    商承弼引觞自酌,若有所思。

    晋枢机懒懒执着玉杯,“其实,你又何必这么时时刻刻地看着我。我不在,你御,岂不快活?”

    商承弼凛严一笑,一双邃至极的鹰扫过晋枢机满不在乎的玉颊,戾气横生。偎在他侧的王人被握住了一双纤手,痛得死去活来,却不敢声。

    晋枢机轻轻叹了气,“我去了三天,了几桩事,会了几个人,也制成了两件不可多得的妙。”他觑了一跪在商承弼脚姬,“听说,吕才人的琴技已不输曲江名碧海心。我这里刚制成了一把琵琶,不如请才人一试。”

    那吕才人听他竟将自己与伎女相提并论,一张俏脸登时沉了来,“佞幸之臣!”

    商承弼一手拥,一手酹觞,沉声,“朕也想听听妃的琴了。”

    吕才人知商承弼的喜怒无常,冠六的舒婕妤,本来弹得一手好筝,就因为骄纵太过被商承弼生生砍断了手,不到三月就香消玉殒。她住过的仪秀早已荒弃,听说,夜人静时还能听到琴怨。所以,她心固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是微微一礼,“臣妾献丑了。”

    晋枢机望着正为商承弼斟酒的王人,“琵琶佐酒,固然增,可有琴无鼓,总是单调些。”

    王人比吕才人还要些的,可惜,她并不像吕才人一般通音律,“贱妾愚鲁,哪及得上吕。”

    晋枢机却是挥手一笑,“无妨。”话音刚落,就有监送上一把琵琶,一面玉鼓。

    吕王二人只觉得这琴这鼓分外诡异,可商承弼早已起,将晋枢机揽怀,“你又了什么古怪玩意?”

    晋枢机哂笑,“携同乐,重华自然要以钟鼓娱陛。”

    “好!”商承弼一挥衣袖,吕王二人便在乐前跪

    吕才人早都听说晋枢机惊才绝艳,号称琴剑双绝。明明是个男,却得勾魂摄魄。她自幼习琴,一手琵琶绝技艳惊湘楚,人称小娥皇。如今正在这妖孽的男人面前卖一番,可奈何心阵阵犯寒。手才搭上琴颈,便觉不对,待要调弦,却听“铮”的一声,不辨商。

    商承弼好容易逮到了晋枢机,恣意狎昵,吕才人琴声却坏了他兴致,正发作,却看她脸苍白,泪怯的不住颤抖。

    晋枢机枕着商承弼锁骨,眉间一朱砂赤若朝霞,重瞳光,自是绝世风,“吕才人怎么不弹了?”

    吕才人贝齿颤,本说不话来。一旁的王人手握鼓槌,虽不明所以,却觉得寒气人。

    商承弼也看了蹊跷,晋枢机却已站了起来,走到二女前,“这把琵琶,吕才人应该很熟悉才对。三天前,你还和她一同侍奉圣驾,今日,怎么就连她的骨都认不了?你看,这品、这相、这山、这弦轴,琴上不正是她那碧盈盈的?吕才人,她在对你笑呢。”

    “呃、你——”吕才人四肢,钗环委地。

    时近夜,烛影摇红,晋枢机重瞳似也染上一片血,他敛目看着一旁呆呆握着鼓槌的王人,“果然玉骨冰肌,这胡人女的小臂腕骨了鼓槌,声音是清越得很,王人何不试试?”他说了这话,竟真的接过王人手鼓槌,击鼓而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晋枢机重瞳潋滟,“载:薛嫔有于帝。久之,帝忽思其与清河王私通,无故斩首,藏之于怀,东山宴饮。劝酬始合,忽探其首,投于柈上,支解其尸,其髀为琵琶,一座大惊。帝方收取,对之涕而歌,载尸以,被发步哭而随。”他轻轻叹息,“这位文宣帝倒是个多人,可惜,抱着大骨涕泗横,纵然,风却有限。”

    更漏短清愁浅,烛影红酣宝篆香。

    商承弼坐在烛,光影晦明之间,面晴不定。只等晋枢机唱完,才淡淡,“好歌。赐酒!”

    灯火通明的大殿似是罩着死气,吕才人和王人早已昏了过去。稳着双手斟了一杯酒,晋枢机接了那酒,尽数泼在两个姬脸上。衣袂一挥,袖一展,已将适才自己斟的那杯清酒卷了过来,一饮而尽。他眉间朱砂如血,曈光闪烁,“我要喝酒自己会倒,你的酒,留给你的人吧!”

    “晋枢机!不要挑战朕的耐!”商承弼厉疾言。

    “是你在挑战我的耐。”只见光影一闪,他手玉杯击上梁,“我说过,我不怪你佳丽三千,大不了,你一个,我杀一双!”

    “铿铿!”两响,那玉杯竟已碎在两个人额角,晋枢机一甩袍袖,绯衣霞,万却带着力的峻,“我知你们已醒了,给我听清楚——百年之后,晋枢机也许不过是上的一个名字,但今天,你们若是惹得我不兴,殿寝多两尸首,后宝册上二位的芳名,也不过将墨字换成赭!”他说到这里,竟是又笑了。他不笑时已是艳无双,如今角轻挑,目光如灼,媚而渐绮,烈而近妖,竟似带着一邪逸的华韶,更加令人心神驰,“抱歉。我竟忘了,从四品的才人和人连宝册也不必。重华就只好请二位,自求多福,好自为之。”说完便看也不看商承弼,甩袖离去。

    商承弼看他负气而走,恰如玉树临风,分明是如此隽之人,却因何落的这般心狠手毒。遥想五年前犒师宴上,他代楚王向自己称臣,当时又是如何的风神俊逸、英姿清发,那时再也想不到,这人竟是这般的——他一时想不怎么个形容,若说他是“颜若桃李,心如蛇蝎”,恐怕他又不知要生多少事端来。商承弼叹了气,五年前那一夜纵,难真伤他如此之

    “皇,皇上。”吕才人盈盈站起,娉娉婷婷地走过来,本来清丽的容貌因着面苍白而更增楚楚。香腮泪、梨带雨,原是动人丽,奈何晋枢机倾世之姿在前,她翦双瞳立时便成了鱼目暗珠,商承弼顿觉大失胃

    吕才人自恃近来圣眷隆重,又怀着龙,“皇上——”

    商承弼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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