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香 - 分卷阅读38

    我们应该知么？”

    “不论知与否，北廖家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廖彦瑞神柔和了几分，“解元聪明绝，不难想见我们的难。”

    “是以——”

    廖彦瑞接：“是以，我只能置之死地，看程府能不能给一条活路。”

    “若程府不给路，索同归于尽。”程询替他说未尽之语。

    廖彦瑞轻轻叹息，“除此之外，无路可走。”

    “你要怎样的活路？”程询闲闲。

    廖彦瑞不答反问：“其一，找到柳公，不论他是否在你们手里；其二，结两姓之好，解元迎娶小女。假如找不到柳公，便除掉柳阁老。”

    女儿要死要活地闹腾，一心嫁程府，嫁谁却存着犹豫。可她怎么就不明白，只有嫁给程询，才不会再有变数。

    程询再问：“如果程府不答应，又当如何？”

    廖彦瑞苦笑着叹息，“解元明知故问。如果程府不答应，我只好到刑投案。没有谁愿意承担这罪名，解元说是不是？”

    “没错。”程询修的手指轻轻叩着座椅扶手，片刻后，笑微微地，“如此，你去。”

    “……”廖彦瑞第一次张结。

    “这就是程府的回应。”程询从容起，踱步至室的博古架前。

    廖彦瑞不相信，“解元年轻气盛，我要见程阁老。今日他若是不得空，那就明日去阁求见。”语毕，站起来。

    廖文咏随之起，殷切地：“解元，三思啊。这可是关乎你整个家族的大事。”

    程询打开一个描金匣，从里面取一摞纸张，语气沉沉：“廖彦瑞，你可知柳公如今的形？”

    这是承认了柳元逸在他手。廖彦瑞冷笑，反问：“怎么？解元要亲自斩草除么？”

    程询的语声宛若叹息：“柳公如今只会说三个字——廖、彦、瑞。”

    廖彦瑞形一震，惊诧地望向廖文咏。

    廖文咏险些失声惊呼，频频对父亲摇。这是他梦都没想到的意外，人从未对他说起。

    程询掂了掂手里的纸张，报账一般地：“七年前，廖彦瑞想到工行走，要次辅铺路，次辅从周旋，最终，北廖家分别行贿工尚书、吏侍郎纹银两万两。受贿二人现今已经致仕，但想要他们晚节不保的人，应该不少。

    “三年前，你屡次试图行贿次辅，最终，次辅给你写了个借据，以这由收纹银三万两，却没让你如愿升官。

    “自两年前，你不再升官的梦，改为求次辅帮忙拓展财路。吃红利的营生，他给你找了两个。”

    随着一桩桩罪行不假思索地，他的语气逐步变得冷凛，畔的笑容则一加。一面怒意彰显，一面笑容璀璨，这样的反差，在这样的时刻，让人胆寒。

    “你说这些什么？”廖彦瑞厉荏地，“我是不清白，令尊呢？”

    “那就说一说与程府无关的事。”程询眯了眯眸，缓步回到三围罗汉床前，优雅落座，“廖文咏人心不足，起了放印钱的黑心行当，听闻项颇丰。我近日清闲，派事找到他的同伙，收服了北廖家两个当差十数年的事，三人证词已然到手。”略一停顿之后，他畔的笑容消散，眸寒芒闪烁，语速骤然加快：

    “你参与修缮八百里外那所行的时候，贪墨了多少银两？

    “当地那名知府，每年孝敬你多少真金白银？

    “在真定，你两个儿霸占了多少百姓的良田？

    “去年冬日，你堂弟有没有欺凌良家妇女，最终害得人投缳自尽？你行贿多少银两才压了此事？要我继续讲述你们过的好事么？”

    廖文咏莫名觉得偌大的厅堂风阵阵，无声无形地让他从冷到脚。

    廖彦瑞额沁了豆大的汗珠，“好一个程府，居然……”

    “罪证已记录在案，证供亦誊录了几份。”程询握着纸张的手，猛然对着父二人挥。

    纸张在半空飞舞，须臾间就转为从容之姿，翩然落。

    可是，对于廖彦瑞、廖文咏来说，那是一把又一把白森森的利刃，凌迟着他们的心魂。

    廖彦瑞终于撑不住了，后退一步，跌坐在太师椅上。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咽一般，面通红，呼艰难。

    程询冷看着，凉凉地：“我能不能说，程府握着你的罪证，要请今上惩，你自知没有活路，要与程家同归于尽？

    “我能不能请锦衣卫把柳公带到皇上面前，请皇上看看他的样，听听他会说的那三个字？

    “你要投案，要杀人，要结亲。

    “可以，都可以。前提是找对人。”

    语声落地，室陷让人窒息的沉寂。

    良久，廖文咏终于反应过来，看清楚前的局势。他双似了铅，不过几步之遥，走的特别艰辛。

    到了程询近前，他双膝一，跪倒在地，“解元，是我和家父糊涂，求您抬贵手，饶我们一条贱命。人终究没死，对不对？杀人才要偿命，不怎样，我们并没杀掉柳公，对不对？”说罢，俯磕，声声作响。

    廖彦瑞面由红转白，再至发青，形座椅，直跪在那里，嘴角翕翕，半晌才能声：“我只想知，解元到底意何为？”

    “意何为？”笑容又浮现在程询畔，“我正在想。”

    这形，廖文咏要比父亲务实、捷，隐约明白了程询对柳元逸的打算，他磕的动作停，抓住这一哀求程询：“北廖家遍寻名医，哪怕倾家产，也要让柳公恢复如常人。等柳公痊愈之后，我们请名士教他读书，考取功名。日后，柳公一家就是我们北廖家的活佛、祖宗，我们供奉、孝敬、当。——这样赎罪成么？假如您不放心，我们就把全家产给您，您费心安排诸事，行不行？我们真的知错了，只要能活着就行。”

    廖彦瑞听完，却是心一动，叹一声，似是自然自语地：“他说的那些罪名，的确不假，但他是否真的人证证在手？柳元逸在他手，也不假，但形是否如他所说？”

    程询轻轻笑开来，“说得好。千万不要相信，与我赌这一局。”说完唤程安、程禄，“送客。”

    ☆、26.定风波

    026

    廖文咏听了, 心急如焚, “解元息怒, 息怒, 家父没别的意思。”又膝行到廖彦瑞跟前, 微声：“爹！都什么时候了, 您怎么还在琢磨那些有的没的？单说那些罪行，只要有人弹劾或者报官，就少不得有人趁机踩一脚。”停一停, 又提醒, “就算都破罐破摔，家破人亡的也只有我们。”

    程询竭力压制于心的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