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池劫 -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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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夫人再三嘱咐他静心思过,随后在侍女的簇拥离去。她的背影很,仪容举止堪称模范,金钗玉梳和衣裙上的刺绣即便在夜晚月光也闪烁着绮丽的光泽。

    苏衍君倚着门,想起她殷殷的叮咛,觉得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懂了。

    起码在持明公主,就连裴鸾都不敢扇裴如凇的耳光啊。

    闻禅一门就觉到气氛不对,循着一无法言喻的幽怨找到了怨气的源:“孔雀?”

    贺兰致笑意盎然地起向她行礼,愉快地:“拜见殿,我回来啦。”

    他后赫然是眉宇间黑气缭绕的裴如凇,虽然看上去是个凛然不可侵犯的人,但闻禅好像现了幻觉,看见面前蹲了一只炸了的猫。

    闻禅朝贺兰致,好奇地问裴如凇:“怎么了,谁又踩你尾了?”

    裴如凇冷冷地:“没什么。”

    闻禅:“净骗人,你脸上明明就写满了‘有什么’。”

    贺兰致在两人之间顾盼转,笑得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突然作地惊呼:“哎呀,驸该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闻禅觉太的青有不受控的趋势:“你们俩已经认识了?”

    “呼啦”一声,乌鸦突然从天而降,嘴里叼着一块炒米糖,嚼得嘎嘣嘎嘣响:“我知!”

    闻禅:“请讲。”

    “孔雀听见驸回来了,不肯在屋里等,非要去看闹。驸问他是谁,他说他是殿的什么心腹、手足什么的……”

    裴如凇宛如徘徊在房间的幽灵,在贺兰致背后幽幽地复述:“是‘耳目心腹、得力将、最值得信赖的手足、最倚重的臂膀、与殿一同历经风雨、纵横天的男人’,呵……”

    他发一声冰凉的冷笑,显然是介意得要命但又要假装不屑一顾。闻禅“嘶”地扶额:“孔雀到的比我预计得要早,我忘了提前跟你说他要来了。”

    裴如凇一听“孔雀”这名号就知对方是“林”一员,但前世两人没有正面接过,他不知闻禅边还有这么轻浮佻达的男人。最气人的是这混账行云地报了一衔,用在上的光挑剔地审视了他半晌,最后倨傲地说:“模样还算过得去吧。你,以后可以称呼我为兄。”

    裴如凇:???

    反了天了,太都没对他说过这话!

    裴如凇一瞬间想到某些“”“妹妹”的称呼,心说公主不会在“林”搞这吧,当即意识反驳:“凭什么?”

    贺兰致眉梢差扬到天上去,得意地睨着他:“就凭我认识殿比你早很、多、年。”

    裴如凇:“……”

    贺兰致越发猖狂:“当年我可是和殿一起在外游历了三年,敢问那时驸在何?啊,不会还在家里背书吧?”

    然后裴如凇就持续消沉到了现在。

    听完看闹不嫌事大的乌鸦的复述以及受害人裴如凇的补充,闻禅着贺兰致幸灾乐祸的目光,煞有介事地犹疑了片刻,坐到裴如凇边,安地拍拍他的肩:“嗯,其实他说得也没错……”

    裴如凇泪汪汪地盯着她:“哪一句?”

    “就是叫兄那句。”

    小白看起来像被雷劈了:“必须要叫吗……不可以不叫吗?”

    闻禅沉痛而定地

    裴如凇彻底疯了:“……不可能!我不认!我绝对!不可能他叫哥哥!”

    贺兰致:“哎。”

    “哈哈哈哈……”

    闻禅终于忍不住破功了,扶着裴如凇的肩膀笑得全颤抖,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清了清嗓:“没事,叫吧,毕竟他是我表哥,叫了也不吃亏。”

    裴如凇:?

    “给你介绍一,我姨母嫁到了淮州贺兰氏,这位是我表兄贺兰致,表字元极,也是林一员,代号‘孔雀’。”闻禅坏笑,“从我这边论亲戚的话,你确实得叫他一声兄,不过也不白叫,往后手了只找表哥,表哥有的是钱。”

    贺兰致忽觉不妙,眯起睛:“嗯?”

    裴如凇刹那明白了闻禅的意思,她说的“钱”不是指贺兰致上的钱财,而是指淮州贺兰氏是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豪富,因海商贸易而发家,坐拥田宅无数,每年光上缴的钱粮赋税就可以养活数州人

    他蓦然起,快步上前拉住贺兰致的双手,真意切地呼唤:“表哥!”

    贺兰致:“……就显得有假了,好妹夫。”

    裴如凇笑容不变,握双手,诚恳地:“我多年未曾见过表哥这样神仙般的人,一时切不能自已,表哥可一定别把我当外人。”

    数九寒天,贺兰致额缓缓一滴冷汗,心说你这架势不像见到了表哥,倒像是逮住了个财神爷。

    “好了,”闻禅笑够了,敛容正,“表哥快松手,别欺负我们家驸了,说正事吧。”

    “殿倒是你们家驸!”贺兰致忍无可忍地咆哮,“还有王法吗?现在这是谁欺负谁啊!”

    信疑

    贺兰致这次来平京, 倒不是有什么特别急的报需要传达,而是依“林”的惯例,除了那些居要职不得擅离的, 众人平时分散在各地, 每年至少要空面见闻禅一回, 聊聊未来的计划。闻禅该主意的主意, 该给钱的给钱,好吃好喝地款待这些落脚的“飞鸟”,待短暂休憩过后, 再度送他们飞赴九州四海。

    “殿的吩咐,江南往北境的商已经基本疏通了, 只是路漫,沿途风险太大, 除了贺兰家和咱们自己人,还没有别的商队敢走。”贺兰致喝了茶,拥着炉惬意地舒了气, 可说来的话却远没有那么轻松, “从江南到平京、沂州有运河路相连, 但自平京向北, 因旧年兵祸,运河废弃,唯有走陆路官。而且北方一郡连着一郡, 个个是兵备重镇, 光上的银就海了去了, 寻常商队哪儿经得起这样的盘剥。依我看啊, 除非朝廷约束军镇不得私征,主动维护商路, 否则这生意久。”

    自前朝末年起,随着同罗、呼克延、啜罕等族崛起壮大,北方常年安定的局势被打破,频繁遭受战火蹂躏,开始了漫的动时期。大齐开国之初,与北境各族势力此消彼,一度将外族驱赶至极北荒漠,也曾被铁蹄踏破防线、遭遇兵临城的危机,直到连续三代帝王在北境采取“铁固守”的策略,到如今才堪堪形成各方相持的局面。

    所谓“铁”,便是指兆京以北,自西向东的雁岚、平凉、武原、汤山、建岩、奉义、固州六郡一州连成的防线,每郡设一品都督,专司统军守备。为了供应边防大军,朝廷特许七地都督就地营田募兵、“过关征税”,即商队每经一郡,便要给当地一次税。虽说朝廷令不得超过“三十税一”,但天皇帝远,谁还朝廷怎么说?自然是层层盘剥,榨尽油才肯善罢甘休。也只有贺兰氏那家大业大、朝关系过的豪富才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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