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柏岚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耿星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母亲为自己包扎的动作，看着那白
的纱布一层层覆盖上那
代表着失控和绝望的伤痕。
理完伤
，柏岚没有立刻离开。她坐在女儿
边，握着那只没有受伤的、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
温度
去。
“星语，”她哽咽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告诉妈妈，是不是……是不是最近又发生什么事
了？是学校里面的事吗？”
她猜测着所有可能的原因，唯独不敢去想那个最接近真相的可能——与她的丈夫，这个家的男主人有关。
耿星语依旧沉默着，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瓷娃娃。过了许久，就在柏岚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
，视线落在了床的柜
上。
柏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放着她的手机。
耿星语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慢慢地、几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从柜里拿
那
沉寂已久的手机。指尖在开机键上停留了片刻，然后
了
去。
屏幕亮起，幽光照亮她毫无血的脸。
她没有去看瞬间涌
的、来自黎予的无数条消息和未接来电提醒，只是熟练地打开那个加密的云盘，调那个文件夹，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柏岚。
柏岚疑惑地接过。起初是不解，随后，当她看清屏幕上的
容时，她的呼
猛地一窒，脸以
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
她一条条地往翻，
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那不是悲伤，是一
混合着被背叛的震惊、愤怒和
大耻辱的战栗。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两人压抑的呼声。
许久，柏岚猛地抬起，她没有像耿星语预想的那样崩溃大哭或是立刻冲楼去找丈夫对质。
她只是
了一气，将那如同烙铁般
手的手机轻轻放在一旁，然后伸双臂，再一次，更
地、更用力地将女儿拥怀
。
她的怀抱温
而
定，带着一母兽保护幼崽般的本能。
“没事了，星语，没事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奇异的、
行支撑起来的镇定，“妈妈知了。妈妈会理好的，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一都不是。”
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婴儿。“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耿星语在她怀里，极其轻微地摇了摇。
“……妈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虚弱。
柏岚的僵了一，她看着女儿苍白脆弱的侧脸，和手腕上那刺的白纱布，忧心忡忡，万分不放心。
“那你……答应妈妈，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算妈妈求你了……”
“……我知了，妈。”耿星语垂睫，低声应。
柏岚地看了女儿一，最终还是妥协了。她站起，一步三回地走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门外站了很久，听着里面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楼。她的背影，在这一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房间里，重新只剩耿星语一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包裹了她。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那手机上。屏幕已经暗了去，但她知，里面藏着黎予的声音。
一近乎自
的冲动驱使着她。她伸手，拿起手机，开了那个被她置
，却许久不敢面对的对话框。
密密麻麻的绿气泡瞬间涌帘。
直到看到最后一条。
『我会等你。』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的
光，试图穿透她厚重冰冷的
霾。她是那么真挚，她的等待是那么定，她的
意是那么纯粹而毫无保留。
可是……
耿星语抬起自己裹着纱布的左手手腕，那面，是刚刚凝结的伤和更的、陈年的疤痕。
她看着镜里那个神空
、脸惨白、周笼罩着挥之不去的绝望和颓败气息的自己。
“这样的我……”
父亲的话如同恶毒的诅咒，在她耳边再次响起：“无底”、“闲来的
病”。
“像一栋已然坍塌的废墟，一座无人修缮、布满蛛网和裂痕的危房，是腐烂的梁
和不堪的泥泞……这样的我，真的能……
得上她那样毫无保留的喜
吗？”
大的
动和更大的恐慌在她心里激烈地搏杀。黎予的，此刻像
的烙铁，得她无所适从，得她只想逃离。
她不能。她不能把黎予也拖这个泥潭。不能让她纯净的世界，沾染上自己家
的丑陋、父亲的虚伪、母亲的痛苦，以及自己这
沉重而病态的、无法摆脱负面绪的躯壳。
黎予应该拥有的是光、笑和轻松
好的未来，而不是陪着她在这个绝望的渊里一起坠。
她的存在，对黎予来说，不是礼
，是诅咒。她的，不是港湾，是风暴和负担。
“离开我，她才会更好。”
这个念，带着一自我牺牲式的悲壮和毁灭一切的快，在她心里疯狂地生
发芽。
楼的寂静被打破了。隐约传来了父母激烈的争吵声，是母亲柏岚终于无法压抑的爆发。父亲耿峰恼羞成怒的咆哮，母亲柏岚泣血的控诉，瓷
碎裂的刺耳声响……所有丑陋的、不堪的真相，都被血淋淋地撕开，暴
在空气里。
这场因她而起的、彻底撕破脸的战争，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稻草。
她风暴的心，只觉得心俱疲，累到了极致。她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支撑一段如此珍贵的关系，去回应那样一份沉重的、她自觉无法回报的。
她不能让黎予，也被卷这片她注定无法摆脱的、名为“家”、“疾病”和“背叛”的绝望泥沼。
泪
无声地
落，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开了黎予那句“我会等你”。
她一气，仿佛要将
腔里所有的氧气和最后一生机都挤压去，然后用尽全的力气，带着一近乎残忍的决绝，在对话框里，一字一字地敲：
『黎予，别等我了。』
分手
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那不是一个小小的虚拟键，而是斩断自己与这个世界最后温联系的铡刀。
楼，母亲柏岚发一声压抑的、绝望至极的痛哭，像一把钝刀，再次割裂了她本就摇摇
坠的心脏。那哭声与父亲之前虚伪的啜泣
织在一起，构成她世界里最刺耳的噪音。
她闭上，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勇气和赖以生存的氧气，了发送。指尖离开屏幕的瞬间，一虚脱席卷而来，仿佛连同她的灵魂也被
走了一分。
『黎予，别等我了。』
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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