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72节

识87分, 扫盲班毕业了，恭喜你, 要继续上初级班吗？”

    一个瘦小的姑娘从角落里蹦了来，蹿上讲台去领她的试卷，“想继续上的！”

    “好。”于老师便在名册上了个记号, “郝大陆，语文92分, 算学74分，常识92分，扫盲班毕业了, 恭喜你，要继续上初级班吗？”

    “上的, 上的！”

    课堂的气氛很快活，虽然通过率并不是百分百，但这不代表考不过的人就笨了, 扫盲班是动开课的, 每两周重讲一次, 很多学生刚来没有一周, 理所当然是考不过, 只不过是累积经验而已, 这一波考过的大多都上了一个月的课, 算是会贯通了——本来扫盲班也没有多难，只要能认得拼音和一百个常用字，学会简单的加减乘除，背会九九乘法表，知数学符号和标的意思，语文和算学便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至于常识班，教导的都是买活军这里的规矩，若是违反了，那要送去彬山矿的，因此大家的分数都很。语文和数学这两个科目上，卡的人也不一样，比如这批差不多同日学的同学里，张宗的算学第一次考试就是满分，但语文不及格，他执着地用外的‘繁字’答题，而且在拼音的标注题上丢了很多分，因为张宗家说的是金陵官话，读音和拼音是不一样的，而且他拿到买活军的教材之后，阅读买活军的简字并没有问题，便从没有系统地自学过拼音，导致拼音基础很薄弱，而且现在说话也带有厚的音，旁人也不是听得太懂。

    郑地虎就不同了，他语言天赋的确好，语文考试第一回 就是满分，但对算学实在有些棘手，他接到太多数字了，由于十八芝的账本是用苏州码的缘故，郑地虎这里常看的数字就有苏州码、东瀛数字、繁数字，有时候还要跟着荷兰人看罗数字，买活军用的这‘阿拉伯数字’从前是不太能接的，还有许多新奇的数学符号和规定，郑地虎第一回考算学就没有及格，常识分数也很低，这半个月来知耻而后勇，倒是考了个很不错的成绩，此时洋洋得意地去领了试卷。

    “郑地虎，语文99分，算学86分，常识100分，扫盲班毕业了，要继续上初级班吗？”

    “学！”

    横竖无事，也不知六什么时候有闲功夫接见他，郑地虎也是破罐破摔了，学呗，为什么不学？小时候跟着大哥浪飞扬，只觉得读书无用，如今到了这个年岁——倒依旧觉得那些之乎者也的圣贤书，虚伪得很，其实无用，但买活军这里的学问，也让郑地虎觉得很有学一学的必要。

    读书使人明理，这话真不是浑说的，年岁渐，郑地虎也逐渐发觉了学习的好，这些知识，哪怕是扫盲班的知识，也让郑地虎到脑仿佛逐渐地更加清醒，甚至对报纸上的消息也能领悟得比平时更快捷了。

    ——说句题外话，他本是个最不喜看话本的人，觉得还不如搂着粉作乐呢，在他心，只有玩不了旁的穷措大，才会寄于文字，但上完扫盲班之后，郑地虎不知不觉就迷上了看《蜀山剑侠传》，还有《斗破乾坤》，也叫人买了几回来，他那些手，个个也都要上学的，原本大字不识几个的，认字之后抱着《斗破乾坤》看得不亦乐乎，得了闲还要去茶馆听人说里的章回，俨然也是乐不思蜀，半都没有着急回去的意思。

    郑地虎这个班上，学习速度也是分了快慢，大分学生很难在半个月毕业，一个月毕业的，如果不是郑地虎、张宗这样已经在‘外’接受过教育的，便是郝大陆这般的聪明人——他们一家倒是都不错的，郝大陆的娘，四十多岁的人了，居然半个月就考过了扫盲班，要不是小脚，早就找到好工作了，而郝大陆的义父、义妹，上了一个月以后，也和郑地虎一起通过了考试。

    其余比如郑地虎的手，郝大陆同船的那些船工，三科里反正总有一科是拖后的，恐怕还要再上一个月才能毕业。大分人——就算是郝大陆的小脚老娘，都选择去初级班继续就读，一开始郑地虎是很吃惊的，他在外可没见到这么多一心向学的老百姓，大多百姓都愚笨短视得很，如果不是来了买活军这里，郑地虎甚至不相信百姓们普遍有扫盲班毕业的能力，他觉得大多数人都大字儿不识的现状，是和他们的天赋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