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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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也比辽好些!”在那汉旁,有个四十多岁的老者便叹着气,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别的,那还算得上‘三四请’,实在没有,也就罢了,辽饷,那是真正的扒血,连骨都要给你嚼净了!”

    “可不是。”

    徐地主吃了两架,忽而又叹息起来,看得来心仍然对此事耿耿于怀,“那些年逾六旬,弯腰驼背,还要自行谋生的老人家,实在是令人看不过,咱们这买活军的衙门,什么都,如何便不这些不孝的孙,真是令人费解!”

    郝六哥投军(上)

    “此言可当真?”

    响亮的锣声从衙门开始往外漾着, 衙门的帮闲、杂役们,各自拿着打更用的更锣,骑着小驴, 往几面城门各自去了,一面走,一面时不时地便敲着锣, 大声地喊,“皇——帝——慈——悲——”

    票台一般都是科举不成的读书人担当,因要识字,也要写得一笔好字。总的说来,在当铺活,不会认字是不太行的,三德在这里了六七年的后生,私里也认了一千多字,只是让他写却写不来。司理,“是,日后等老李不了了,铺里折货也给他,多给他开发些工钱。”

    叙州府

    他们经过的街上, 便有不少百姓都抬起来, 极兴趣地望着衙门里来的差役们, 彼此地打听了起来, “什么意思?锤扯哦!今年竟真没辽饷了?老是不信的。”

    今年不征辽饷了,终究是件好事,大多数百姓并不关心这其了什么变化,只知今年冬天要比以前好过上那么一些儿,这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像是这傻大个这样的人家,每年冬天都是生死关,因冷得越来越早,这会儿又没凑足钱从当铺里赎棉袄,万一了风寒也就无钱抓药,只能扛着。若是扛不过去,那就是草席一卷,葬岗里一抛的场,一条命悄无声息就这样没了,一儿动静都没有。

    “信不信由得你, 反正喊是这么喊,今年不征辽了!”

    “刚才从府衙里来好多衙役老爷,四敲锣打鼓地说哩,看那样,还要城去村里喊,今年辽饷着实是不征了!只不知为何。”

    “今——年——不——征——饷——”驴的帮闲们便附和着喊了起来, “皇——帝——慈——悲,今——年——无——辽——饷——”

因为一个分家,父母女之间,翻脸成仇,老人反而从此要看女的脸,战战兢兢,实在是让旁观者心寒。”

    凡是老人,便必定是很关注老人的权益,张老丈虽然比徐地主更讲实用主义,调整得更快,在这一上也是极有同,两人谈了一阵,张老丈忽地就说,“亲家,说起来,这买活周报也是接收投稿的,我们这些见地,如鲠在,不吐不快,何不就撰写文章,试着往买活周报上投一篇稿去?”

    这厚泽当就开在街角,掌柜的和街坊们也都是几十年的了,彼此知底细,这三德和郝六哥便是自小一块玩大的,从小就了当铺‘后生’,这几年刚刚成了‘追瘦猫’,专搬运当。收也仍嫌单薄,郝六哥笑骂,“小,自己也穿着单衣,还有钱来借我?你这不合当铺——你也快赎了棉袄吧!这鬼天气,十月里就要冻死人了,今年不收辽饷了,不必存着那份钱!”

    当铺那一人多的柜台上人影一闪,一个猴猴瘦的小来,笑嘻嘻地叫了声‘郝六哥’,又,“六哥,算计着还得再接两次活才能凑够钱呢!如何今日就来了?我手里还有些,想着若天气实在冷,我先借你呢。”

    至于女眷,不消说了,自然是卖到窑小妹娃。李家女儿现就在两条街外的窑里接客,厚泽当的人都清楚,这件绣她是不能赎回来的了。只是三德好似没听见,依旧仔细地拍着袄上的灰尘,司理对二叔公摇摇,二叔公也叹了气,对司理,“既然不收辽饷,这几日定然许多街坊来赎棉衣。柜上这就又有一笔现钱了,还是要小心些为上,尽快存到钱庄里为好。”

    司理姓蔡,这厚泽当就是他的产业,他占了大东,背后还有

    三德手脚快,听郝六哥说完,连忙钻了柜,往后院去了,不片晌便将郝六哥的棉衣取来,让他验看,倒的确存得很好——厚泽当在这一片的名声还是很好的,虽然当的钱不比别家,但利息低,而且当保存得好。郝六哥当场便裹了他那薄棉袄,只觉得浑了起来,十分满意,和三德打了声招呼,,“我上码去了,听到了甚么消息,再来和你说!”

    人群便不由得发了一阵赞同的叹息声, 这话是没有说错的,反正这十年来,各赋税不说是横征暴敛,总也让人的日很难以过去,辽饷是过去一二十年间开始加征的,一旦开始了之后,便急得不成样,哪怕是家破人亡了,也要足了辽饷方才能过关,否则,那胥吏搓着,是叫你生死不能。现在便是今年暂且不征辽饷了,那少不得也有旁的赋税要补缴的,官府哪能让人轻快了去?

    这非但三德,连原本坐在柜台里看账的二叔公——即当铺的朝奉,都站起来,关切地问,“郝六,你这是听谁说的?”

    既然不征辽饷了,那么手里的钱便可以去赎棉袄,至于其他的税赋,这壮汉也知得是没那么的,因此他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却也还算是喜悦的,回家从床脚挖了瓦罐来,数了数罐里的铜钱,算着该是够了,便将钱串和当票一起用褡裢装了,甩在肩上,摇摇摆摆走到当铺里,叫,“三德,来赎棉袄了!”

    他和朝奉在窗用茶,二叔公时不时提三德,隔着窗,“那件绣不用晒了——是后街李妈的,她去年‘老’了,家里欠了印钱还不上,一家被带走啦,这是死当。”

    咣咣——咣——咣——

    “吧, 从盘古开天到如今,哪年不科, 科总要的!不辽饷总别的!”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的汉, 衣衫褴褛, 如今已是十月天气, 他却仍穿着薄布衫, 这衫上还四地打着补丁,饶是如此, 肋还有一条极大的裂, 显然是刚撕破的, 还没有来得及补。

    后街李妈的事,厚泽当的人都是知晓的,为的什么欠了印钱,也不消多说了,这些年来,年岁艰难,一时凑不上手,辽饷又凶,不缴辽饷也是家破人亡,无奈之借了印钱,拼命地去活也还不上,李妈活生生累死了,一家人还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场。家里的男人,年纪大的送到乡活,卖到山里‘娃’,年纪小的就挖掉膝盖骨,乞丐去,饿死也就饿死了,饿不死,讨回来的钱还要给他们。

    像是郝六哥这样在码苦力的,手停停,可是不能耽误了他去寻工。再有甚么话,晚边回来再说也是一样,三德待他走了就去库房里寻了冬衣来,挑在院里拍灰敲尘,二叔公看他忙活,也是暗暗,喝令新来的‘后生’去帮一把手,对司理兼东家,“是个明白的孩。可惜不能写字,不得票台。”

    “那还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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