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53节

否则哪怕时至今日，只怕仍是睡不安寝，怕什么时候就被人以私通反贼的罪名给抄了家。

    饶是他家在海外也有船队，这几千两开销去，最后手里什么没落着，宋老太爷也觉得痛，此后便不许宋玉亭再去云县，唯独只有痘来那段时间，雷轻写信回来，宋玉亭便又带着雷家弟去了一次，学习痘，并且带回了一批痘苗。

    由于这是买活军治传的东西，宋家也不好大肆宣扬，但又无法阻拦人们痘的，总之又不免破财消灾，为雷家打关系，雷家的药铺里这才多了痘一项。虽然定价极廉，不过五十文一剂，但半年来，雷家还是乍成豪富，这里宋家白搭了不少金银财宝，却空坐着看雷家发达，便是宋老太爷也知，人无价，嘴里不免也埋怨几句，“此一去，不知又要销多少。这些新生意赚来的也不够你的。”

    宋玉亭不敢和父亲嘴，只一径微笑，见宋老太爷不再说嘴，便知他已是默许，这一遭云县是可以走的。

    当二人埋看报，宋老太爷先拿了是谢六的亲笔，解释了报纸的概念——“为面向我买活军活死人的文章合集，凡是活死人必须认真阅读，如此，便可更清楚地明白家主谢六的意思，也可明了谢六的家规，使活死人免受恶人欺凌。那些吏目倘若有狐假虎威、招摇撞骗，与谢六的规条有抵的地方，看了报纸便可明了，并设法往上汇报。而此报纸也会对六的家规解释，让民众更容易趋利避害”云云。

    这样看，这并非和邸报一样，是汇合了官员奏章以及朱批的合集，实用似乎要更。这也让宋老太爷兴趣更——生意得大的人家，都要想方设法地找邸报来看，其实就是为了第一时间了解政策的变动，并且分析其的风险和机会。朝廷节选奏折，其实也是为了解释自的施政理念，但他们刊发邸报的对象是外地衙门，这些读者默认了便能明白奏折的潜台词，并且有相当的文化平，也就意味着邸报对大分商人来说都晦涩奥，并没有什么阅读的趣味。

    而买活周报，便要平易近人得多了，反正他们也是活字印刷，字可以很小，又无须顾虑抄写书吏，因此周报完全摒弃了文言，一律使用白话、拼音标注，哪怕就是老农，只要会拼音也能无障碍地朗读。而且所写的几乎无一不是民生相关，在宋家这样的商来看，每一页似乎都写满了商机——教导防疫，那就说明云县方面需要药材，提倡农事，那就更不得了了，其写的关窍哪个不能指自家的农庄？

    “他们很需要啊！”

    宋老太爷连看了三期报纸，然后把三期都折在了连载笑话、小说，以及趣味算学题的第八版上，准备稍后再仔细看。抬对宋玉亭说，“接连三天，都由买活军官府的吻，发了通告来求。”

    宋玉亭忙，“正是了，儿和您想到了一块，咱们在晋江的那个庄，因这几年文不好，屡遭洪灾，收成一向不怎么样，刚好背后又靠着山，儿想若不然便改为养了，今日唤了家来问，也是知晓，若是今年都放开了，那一年至少也有二百多小犊，从我们这里直接上海船运到云县，路上费的时间倒也不多。”

    海运便是这一好，若是走熟的路，又是地蛇，不必担心海盗，那么运输本的费用实在是不的。老太爷笑，“这倒也还算你有些聪明在里，我再说一句——你便不妨先买些来，就这一船试着运一运，若是可以，解了燃眉之急不说，也能加一加你的政审分，说不定还能早日再买一辆自行车孝敬给你老骑骑呢。”

    买活军对的需求，只需要熟悉他们治的民生，便可以分析来，一定是稳定、期、大量的，哪怕从生产到贩卖要消耗一两年的光景，在宋氏父来看，这生意也很可以得，况且养是怎么也不太亏的，便是买活军用不着了，杀了制贩卖也不会折本，赚多赚少的问题而已。宋玉亭脸厚，只当听不见父亲刺他，笑着应了来。

    因又要发一船去云县，二人不免细读报纸，钻研着云县的需求，盘算着该带什么货前去贩售，此时便越发到报纸的好了，纵然传递上也有个时效的差别，但有些期的大宗商品需求，却不可能有太大的波动，由需要的人来刊发，比靠自家的掌柜打听要更全面得多。很快几份报纸上已用朱笔圈了几个圈，都是父俩觉得可以在市面上搜罗的商品，此时卡着宋家脖的不是钱财，也不是对销路的担心，而是运力的有限。能卖的东西太多了，但船舱却只有这些，便连一个麻袋都要仔细衡量才好。

    宋玉亭在云县也学会了制表，当正拿了竹纸来打格，往上列品名时，外忽然有人来禀报，“老太爷、老爷，李家来人了，是二少爷亲自来，还带了两个家，将自行车送了回来。”

    宋家父均是大奇，不过因为李家只来了二少爷，礼该由宋玉亭面招待，宋玉亭忙回房换了见客的衣裳，将李二少爷让到书房，二人谈了半晌，这才回来寻父亲回话，，“李家言辞很客气，说之前收那自行车，不过是外风声，由他们取走动静小些，既然此事已经平息，自当完璧归赵，除此之外，也没说什么别的。”

    宋老太爷奇，“吃嘴的还能吐来？这可不像李家行事，其必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