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44节

，一年大约是十两银的利。

    这不算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发财路，而这织机若是在农自家，效率要更低，因为农倘若不愿买棉线，从摘棉开始，什么都耗自己的劳力，那么一年能纺足够全家使用的布料，之外再卖个十几匹已算是很能的了，他们的赚便只会更少，大分时候织机都是闲置，而这样的村布在本村也要卖到两钱半一匹，也就是约等于250文钱一匹布，而一匹素布可以两件衣服，一件衣服光布料的钱就要125文。

    如今买活军这里，最低的收是600文一月，房租便要200文的话，余400文来吃饭和生活，那么150文一的衣服其实仍是很贵重的。毕竟这还是素布，倘若要更牢，更能御寒，更耐脏，这衣服都要更贵。也因此周小娘对买活军的纺织厂本也没报多大的希望，她不想要去工，便是因为她对织场的工是了解的，也有预期——工钱是不会少的，但也绝不会多，一个人吃不饱饿不死，便是如此而已了。织场自的利摆在这里，想要多开工钱又怎么可能呢？

    再说她也问了吴老八，知买活军这里的棉布价格很低，很好的棉布一匹止一钱半，也就是说一衣服只要75文，因此买活军那里的日是好过的，的那织工的收必定也要跟着减少。纺织厂工，像她这样也没什么靠山的外地寡妇，想要理谈何容易？织工的话，一日能开三十文便是极好的了，吴老八说的价，她真不如在家带孩，至少还能打家里，教养女，还能少耗用一些力——

    为了不闲置织机，织场晚上也开夜工的，却又多舍不得将灯得很亮，多置烛火——也怕引发火灾，因此他们多是发给火烛银，让织工自己来买蜡烛，因此凡是上晚班的织工，多数都是只一盏黯淡的蜡烛，就着天边的星月之织布，久而久之，力耗用，很多人到了晚年都是半瞎。

    说是好吃懒也好，拈轻怕重也罢，人要活着总得为自己打算，周小娘现在都不愿回想她在船上那段时日是怎么过的，那样污糟的环境，那样绝望的未来，而在其最大的一亮光却不肯收容了她，还一定要她先去工——两人却偏偏不能谈得太久，每每都有人事打断，也要避开旁人的耳目，边又有许多也看上了私盐贩们的寡妇同乡……若不是有黄太太的安，她心几乎要煎熬死了，直到如今她也有意地不多想这段旅程，更不让自己去想从前在老家的时光，想又有什么用呢？日都在前过，再说，此的日也未必就不好了，虽说前还艰难，但至少要比想得又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