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29节

，他还要每天给各人上扫盲班：盐贩、家眷们、来看闹的街坊邻里、女童，三姑六婆，甚至还有一些好奇的门宅妇人，不好意思来外面上课，都辗转托人来要教材，或是想请陆大红到她们宅里去授课。

    一天开四堂扫盲班的课，照数百名学生，还要照料一百多女童的吃喝拉撒，再各账本，这工作量在盐贩们来看，并不是一个人能承担的，尤其不该是猴这样的壮汉能承担得了的，因为兵士在人们的心虽然能打，但却也很愚笨。可猴虽然忙得团团转，却丝毫不，他的能耐让很多人刮目相看——买活军里先了个陆天女，又了个候天将，真可谓是人才济济。

    且不说于统筹调、心细如发的候天将，陆天女来了丰饶县之后，不到三天就搭起了如今的货系，这份才在有心人里，要比候天将更为难得。因为候天将的仔细和灵巧是可以学的，但陆天女的界却学不来，她能想到产婆，能说服产婆，能让这么多产婆都听她使用，真心实意为买活军事，甚至章老娘牵，在丰饶县新开了个信奉【真空家乡无生老母降世慈悲菩萨】的女坛，专门供奉买活军军主谢六，暗地里不知多少女眷都了会，私传抄买活军的识字教材，这都是楚香主、刘老大这些自诩有见识、有手段的盐枭难以想象，甚至不知从何开始学习的能耐。

    候天将这里，那又不同了，只要是有些脑的盐贩，都能从他对事务的分派学到了省力省事的窍门，候天将说这叫‘统筹理’，是买活军级班的课程，只要上过了，都能得和他一样好。——丰饶县的盐贩们便第一次意识到了学习的好来，读书写字，不单单是那些枯燥无味的百家姓、千字文，而是当真能够学到对他们的生活有直接帮助的知识。

    越和买活军的人接，就越是打从心底地想要和他们亲近，买活军的两个员在丰饶县呆了一个多月，楚香主的态度也从恭顺变得越发亲了，他不但发动全家人来上识字班，还打算把自己的两个孩送到许县去上学——当然也就免不得要在许县买一个院，而且更一步，他打算亲自押船，周旋着一路上的风险。因为虽然丰饶县拿定了主意，对买活军的到来装聋作哑，但路上船队要应付的却不止是丰饶县的力量。

    不错，买活军在丰饶县横行无忌，搜罗女童，还开坛作法（扫盲班），这样大的动静县里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但不怎么说，买活军是福建的叛军，怎么也不到江西来，只要不阻碍科，王县令对他们就没有特别的意见，他也不会往上急报叛军吞并许县的消息，只会在奏折影影绰绰地描绘一笔，个埋伏，这样事了以后可以作为他已经尽责上报的证据。至于其余的东西，买活军的雪盐和雪糖他也是喜的，甚至还有几家一向奉承得好的商铺掌柜想要低价购买，运到别去销售，手里拿了他的门贴来，王县令对这玷污清誉的大胆举动，也保持了耐人寻味的沉默。

    一县之是如此，其余的县吏也差不多，买活军侵吞许县的消息已传到了丰饶县，有这样凶名赫赫的叛军后盾，当地人并不敢欺负这些外来人，过来敲诈勒索找事儿，除了两个忠厚的老吏关心了一女童的去向之外，大多人对这件事漠不关心，只要是略微经过一些事的老成人，结合如今的世，便不难得这样的结论——这些女童本来也会在将来的几年，沉默地消逝在田间地，化为骸骨，甚至骸骨无存，他们的消逝也全然不会影响到吏目们的生活，楚香主稍微奉上一些好，他们便满心里只想着自己的那些生意去了。

    近两个月的经营后，陆大红留了一个搭起班的市场，带着上百女童，要去许县生意的商贩、经船回许县去的盐贩们，还有愿意拖家带去许县找工安家的本地人，登上十几艘乌篷船组成的船队，浩浩地驶离了码，这一天整个丰饶县前所未有地闹，满县的小贩都动了起来，去码上卖人畜的粮，卖净的饮，甚至还有卖本地熟土的——这可都是要离乡背井去讨生活的可怜人，带一包家乡土，到了许县若是土不服，便把熟土冲喝了，是有奇效的。

    船到了上，回程不会和像来路一样难走，但要担心的是新问题。船队规模庞大，还运载了货，就怕惹来匪的觊觎，而因为猴和几名许县的盐贩被留在丰饶县维持联系的缘故，陆大红把短波对讲机留在了丰饶县，她手上除了买活军给所有报员发的一把鸟铳之外，便没有更多的‘仙’了——她也很怀疑鸟铳在战能起什么作用。

    好在有一——这是白莲教的船行，旗帜上了五个白，这是白莲的隐晦标志，匪若有白莲教的弟兄，多少会留面——不是说不来抢了，而是大家能商量个赎的数额来，不至于被推，了‘黄鱼面’。而且船多人多，盐贩手里都有铁，楚香主还特意备了一□□，敢战的人多了，匪们也会顾忌辣手，未必就敢当真来攻打。

    当然了，江湖兄弟们打，总是先礼后兵，遇到岸边草丰茂之地，若是见到芦苇拂动，楚香主便使人敲锣，这都是白莲教的暗号，意思是：船上都是人，货携带不多，请诸位放兄弟一，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