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日记》:
“廿五日(1875年4月1日),忽雨忽晴,殊凄惨,卯正三刻齐集,门则已立仗读文矣。随班跪叩,即
。饭后访徐兰士未晤。申初赴
阁政事堂会看海防复奏稿。昨日所拟,李兰荪以为不要,遂易此稿,其实亦空言耳。其大略言不必过事铺张,请放筹海大臣,购求火
,却未指明铁甲船;开煤铁,加盐厘,皆在不可行之
,然余并未指明。余曰借洋款一节,似未可议行,当时颇有和之者。李兰荪亦以为然,遂以借洋款归不可行。馀则不痛不
,但言海防宜及早布置,筹饷则毫无措置也。划稿而
,真是儿戏。”
“光绪元年正月二十九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林义哲条陈,其摺有建海军、护华商、开地矿、修铁路、安电报诸项,于筹饷一项则倡言兴商业以开饷源,并议借洋款,其于摺极言工商之重,称士农工商皆为国之
石,犹椅之四
并列,有缺损则颠仆。其论一
,闻者哗然。以其多引
孔圣之言,太后似为所动,
朝臣会议,恭邸、醇邸、文相指其言为是,沈相、宝相、李兰荪尚书默无一言,礼邸、单地山尚书(吏
尚书单懋谦)、徐豫如侍郎(徐桐)极言其论之非,余亦
辩之,然细审通篇,无
不为圣言,似难以辩驳。……朝议多时,不能决,太后命
监取椅来,以锯将各椅
分去一块,
短不一,置于殿上,曰:‘有能坐而不仆者,乃可禁林义哲之议。’礼邸率先上座,前仆于地,脸破
血;继单地山亦上前座,跄于阶前。
裂,落齿一枚;徐豫如上前继座,亦前仆,倒栽于地,
破。由是再无上前座者,林议遂定。不日将见明诏,心
不胜郁愤。是夜发病。”
《定国是诏》:
“数年以采,外臣工讲求时务,多主师西法以自
,迩来诏书数
,如开矿业、造
船、练新兵,创电报。修铁路,立
师学堂,皆经一再审定,筹之至熟,妥议施行。惟是风气尚未大开,论说莫衷一是。或狃于老成忧国,以为旧章必应墨守。新法必当摈除,众喙哓哓,空言无补。试问时局如此,国势如此,若仍以不练之兵,有限之饷,士无实学,工无良师。
弱相形,贫富悬绝,岂真能制梃以挞
甲利兵乎?”
“朕惟国是不定,则号令不行,极其弊,必至门
纷争,互相
火。徒蹈宋、明积习,于时政亳无裨益。即以
国大经而论,五帝三王,不相沿袭。譬之冬裘夏葛,势不两存。用特明白宣示,嗣后
外大小臣工,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力向上,发愤为雄,以圣贤义理之学植其
本,又须博采西学之切于时务者实力讲求,以救空疏迂谬之弊。专心致志,
益求
,毋徒袭其
,毋竟腾其
说,总期化有用为无用以成通经济变之才。”
“船政师学堂为各行省之首倡,举办多年,成效多显,唯生源不广。着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大臣会同妥速谇奏,所以翰林院编检、各
院司员、各门侍卫、候补候选
府州县以
各官、大员
弟、八旗世职、各武职后裔,其愿
学堂者,均准
学肄习,以期人才辈
,共济时艰,不得敷衍因循,徇私援引,致负朝廷谆谆告诫之意。将此通谕之。”
※※※※※※※※※※※※※※※※※※※※※
湖南,沙,思贤讲舍。
一间书舍里,一位年纪约四十多岁的面容清矍的年文士,正坐于书桌前,翻动着一本线装书,在他的桌上,已经堆了厚厚一摞书籍。
而边坐着的他的学生们每人的书桌前,也同样的摞着厚厚的书籍。
在书舍的影
上,挂着一张
大的白布,白布上用正楷写着一行行的字。
边的学生们不时的抬
,看着白布上的字句,在书
翻找着什么。
白布上写着的,赫然是林义哲的“请兴海军护海商经略大洋折”的容!
年文士在书
翻找了好一阵,似仍一无所获,不由得重重的一拳擂在了桌
上,让桌上的书都禁不住弹了起来。
这位年文士,便是大名鼎鼎的王闿运。
“林家妖孽,安敢如此!”王闿运恨声连连的骂。
见到老师发怒,面的学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也不怪王闿运发怒,实在是因为林义哲的这篇文章太过无懈可击,是以他连日来召集学生,一来寻林义哲文章
的
病,但却一无所获。
“壬父,如此寻找,怕是不成的。”另一位当世名士李慈铭来到王闿运的边说
,“他这文章,
贴着圣人之言,又夹有圣祖训,实是难以辩驳。”
“他那篇《西国圣考》也是如此这般!未能及时揭破他的
谋,以至于让他混淆视听!”王闿运怒
,“当初他说洋夷亦崇圣
,便是
要视洋夷为人,可惜未能识破此
杀着,至有今日!”
“是啊!他这一手暗棋,谁都未曾料到。”李慈铭也禁不住叹起来。
清士
们反对洋务抵制西学的一宝,便是“洋夷非人”,既然洋人连人都不是,那他们的东西,还能学么?但是他们没想到,林义哲
使西方回来后,写的《西国圣
考》证明西方国家也尊崇孔孟之
,这样一来,洋人通了圣
,就是人了。自然洋人的东西,也就可以学了。当林义哲的《西国圣
考》刚刚刊行于全国的时候,王闿运读到这篇文章,除了
觉不舒服,想挑
病又挑不到外,也没有多想,而当他看到了林义哲这一回上的这个“请兴海军护海商经略大洋折”时,这才明白过来,但为时已晚了。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的得逞了!否则,洋学遍于国,圣教沦丧,则我大清亡无日矣!”王闿运说着,又重新一
扎
了书堆里。李慈铭见状,也只有踱到影
前,细细读着林义哲的奏折
容,苦思破解之法。
而见到老师又发了话,面的学生们也急忙又跟着忙碌起来。
一群人又忙了多时,仍然是没有找到什么办法,王闿运怒急,竟然将怒火发到了学生们的
上。
“你们的圣贤之书,全都白读了吗?”王闿运指着学生们,大骂,“你们知
不知
?要是让他这个折
准了,你们从此便要和那
贱之商并列!永世不得翻
!”
听了老师的训斥,年轻的学们一个个低
了
,有的人脸
涨得通红,显得很是愤激,但也有的人脸上
不以为然之意。
王闿运为当世名士,早年怀抱帝王之学,曾试图参与治世,大有作为,然而屡遭挫折,无法施展抱负,遂绝意仕,归而撰著授徒,他对学生真诚和易,勤于教诲,常常正襟教授,侃侃而谈,终日不倦,是以很多人前来向他救学。不过他“纵横志未就,空余
咏满江山”的傲岸之气未有稍减,平时嘻笑怒骂,讥弹嘲
,无所不至,人常惮怕而避之。
而学生们也都知他的脾气,是以尽
他如此谩骂,却无一人应声。
王闿运之所以格变得如此,是因为仕途不畅之故。他属于仕途受到挫折,愤而化为名士的一个人。王闿运26岁就
了举,踏
级士人行列,虽然几次会试不售,也属正常,现在这个年月,科考联捷的跟白乌鸦一样的稀少。而他的霉运在于才华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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