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 过天门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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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清久不现世,兴许就是十年前被司主给打怕了。其实论修为,我还没有见过比司主更、更厉害的。”

    “既然提到了两座承天,西奎山的来了不意外,那北鹭山的也肯来吗?我记得他们婆娑门傲得很,一向不理睬咱们。”

    有消息的那个说:“如今不比从前,又不是两山势威的时候,婆娑门光傲有什么用?那时意君一介女,带着几个不成的徒弟,整日缩在北鹭山上,若不是司主还肯给他们一份面,咱们早就占山称王了。”

    “那时意君也怪得很,当年临危受命也就罢了,如今多少年了,还霸着掌门一职不放。”

    “她到底多大了,有几百岁了吧?”一个鬼师挤眉,“你们有没有看过那个?”

    其余几个俱笑了,心照不宣。

    地上忽然几枚铜钱,窗边睡觉的人打了个大哈欠,把椅压得吱哇响。

    鬼师们没理会,这里距离灷娏山很近,沿途的御和城镇都有鬼师把守,从没人敢在这里闹事,不论你什么、什么门派,只要来了都得在他们面前夹着尾人。

    “那个谁没看过,好东西弟兄们从不私藏。”一个鬼师伸筷,拨盘里的菜,“我还看过好几版呢。”

    另一个挑挑拣拣:“她可真是个大人,比李象令太多了。”

    他们全笑了,像是说笑话:“李象令?李象令你敢瞧?也不怕她亮山虎吓死你!女人厉害一趣,但是太厉害的就没意思,整日跟个男人似的。她名字也不好听,不像时意君。”

    他们嘻嘻哈哈,把话接完:“雪晴呀,叫雪晴。”

    铜钱越越远,睡觉的人似乎醒了,只挪了尊,把一双着靴的脚搭在桌上,压着椅前摇后晃,像是还在梦里。

    “那‘人录’里说了,她几个徒弟都是自己生的,”他们谈起这个,可比谈起司主、谈起太清更亢奋,“大的是跟师兄,小的是跟山散人,还有个间的,说不清,约摸跟什么通神同的人生的。她可真厉害,孩生这么多,是没见有爹找上门。”

    “要不怎么说她厉害呢?玩男人比玩剑还要得心应手。”

    “司主早说了,女人不准通神,一旦开了窍,心就野了。”

    “心野是一码事,不住又是一码事。你们也知,女人一时不开心了便要吵闹,寻常女人再吵再闹,也不住我两耳光,可若是开了窍又通了神,那就难办啦!好比这江雪晴,她若是我婆娘,闹这样的风言风语,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他们喝得面红耳赤,声量越来越大,一会儿嚷着“你怎么收拾她”,一会儿又嚷着“还是咱们司好,规矩立得正”。陆续上了几壶酒,他们又谈回太清,最后勾肩搭背,趁着日正晒,一个推着一个往外走。

    “这谁的钱?”一个鬼师捡起枚铜板儿,问左又问右,大伙儿醉态百,谁也没回答。他把铜板儿扔兜里,嘀咕:“青天白日捡大钱,该是我要走运了。”

    一行人推推搡搡,了客栈,往山上走。跑堂的正起来收拾残羹剩饭,突然听见一阵“叮当叮当”的响。

    窗边的客人不知何时把袍来了,正挂臂靠在窗边,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那行鬼师。

    “这里到底是空岁山,”客人抛起一把铜钱,又接住,很纳闷似的,问跑堂的,“还是空翠山?”

    跑堂的说:“仙女娘娘,咱们这里是空岁山,您说的空翠山,那在辛州呢,跟咱们这里有十万八千里远。”

    客人也是浑酒味,她昨晚就到了,可惜醉得太沉,趴堂里就睡了。这会儿扭了扭脖,自言自语:“空翠山,空岁山,这他爷爷的,谁起的好名字?害我跑错路了。”

    她把铜钱抛给跑堂的,将皱的袍抖开穿上,又弯腰摸了一会儿,最后钻到桌,才拖一把剑。

    这真是一把奇怪的剑。

    跑堂的见过不少剑士,这些剑士大都很惜自己的剑,通常不是佩在边,就是负在背上,没有一个会像这样,垃圾似的丢在地上。

    不仅丢在地上,而且还没有备剑鞘。

    这剑剑笔直,非常到让人不禁怀疑起来,主人真的有时机剑吗?它通漆黑,潦草地裹着个抹布似的剑布,没有任何铭文。剑柄包着鲨,两边各坠着一只小金铃。

    这真是一把奇怪的剑,和主人一样,透着的邪气。

    客人把剑扛起来,跑堂的也惊叹,居然是用“扛”。她跨门,辫上的金铃“叮当叮当”响,似乎很烦恼。

    “现在往空翠山走,肯定来不及啦。”客人面朝左,合掌举过,隔空瞎拜,“对不住啊小妹,你要是没打过山虎剑,就怪江四吧,他哥哥的,连妹妹都保不住,实在是可恶。”

    说完又面朝右,再次瞎拜:“师父师祖师太祖,你们死的活的都显显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妹是个天地宇宙混沌开荒第一好苗,都显灵啊显灵。”

    她拜完,就像代过了,人也轻松了,扛着剑森晚整理一路叮叮当当往山上走。

    跑堂的追几步,举着铜钱喊:“仙女娘娘,这钱——”

    这钱好邪门。

    鬼师走一半,睛,发现兜里的铜钱掉了,它们呈一字形,每隔几个台阶就有一枚,一直延伸到山里面。

    有人问:“谁的钱掉了?”

    鬼师喃喃:“不是我的。”

    叮当,叮当。

    大白天,他们一行人仿佛碰上了鬼打墙,在这段路来回走了好几遍。太晒在背上,每个人都了汗,酒似乎醒了,又似乎没醒。

    有人问:“谁的钱掉了?”

    鬼师哆嗦地回过,看见同伴,他们或提,或弯腰,都被挂在路边,像是迎客用的敞怀大灯笼。

    “啊啊!”

    鬼师惨叫着,如梦初醒,在慌张跌了个狗吃屎:“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有人在笑,叮当叮当,她走过来了。

    鬼师酒意尽散,他想起来了,他们这行人上了山,没多久就听见金铃响。有个女人,他不会认错,他最会辨男女了。有个女人在路尽等着他们,她打哈欠,满缀着铜钱,扛着把剑,像是路过,很友好。

    弟兄们以为她是哪个宗门迷路的女修,可是她太惬意了,也太淡定了,她拿睛瞧着他们,仿佛他们都是垃圾。她讲话像梦游,不着边际,先问他们“鬼圣里有个叫孔扒的真的会扒吗”,又问他们“人录是谁给的”。

    天啊。

    这谁记得?谁会记得自己吃过的菜?女人不就是菜?况且他们没什么,那筷又没夹到江雪晴上。说两句怎么了?说两句怎么了?

    她上有酒味,大约是宿醉过,真是不清醒,见他们答不上来,便一个劲儿的笑。

    疯女人。

    太邪门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们问,你觉得我们很好笑是吗?

    若她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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