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问。
“回大人，知州可在？”
“他还未上值，有什么事先同我说吧。”
小吏一听，迅速禀报
：“大雨连
了十几日，涪陵沿江一带的
位已近尺三划半，都涨过田了，只怕再去会越来越
，危及百姓生计。”
周词肃然：“此事非同小可，需即刻报至京城。”
“可……”小吏犹豫：“我们向来要等地方主官令才可行事，知州大人他还未……”
周词打断他，横眉：“事态
迫，你速以
报将汛
送至京城，若
了差池，由我来担！”
见他言之凿凿，不容辩驳，小吏心
震慑，既有州府通判担责他自然不必担忧，于是领命便走。
周词快步
公廨，提笔写一页纸命人即刻送去涪陵。
此时，陈秉元恰好刚到，与他打了照面，周词上禀明了涪陵一带位有异，他已准备好前去查看，协同县丞商议应急对策。
陈秉元听后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嗯”了一声。
“涪陵啊。”他隐隐扯了嘴角，坐椅
摆摆手，“急什么。”
周词不禁看了他一
，汛不报乃是死罪，他如此笃定显然是一向如此了，以前恐怕没过大事，若真有天灾，所有人都逃不了
系，又或者……像他父亲那时一样，已经有了“替罪羊”。
周词牙关咬几分，默然不语。
陈秉元瞟他一，淡淡说：“我过去也同你一样，就任后便满是雄心抱负，渴望大展宏图，可为官之并非像书院里天酬勤那一
，而是在个巧劲，恰好的时候
恰好的事。”他笑笑，又说，“现在这番话可不是夔州府知州同你说的，而是以过来人的
份提
你，你应该看得，我一向
重你，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吧。”
“我已上报京城，修书涪陵县衙。”周词语气刚正，生
地朝他行了一礼，直截了当地言明先斩后奏一事，“我今日便启程前察看。”
不大的公廨
顷刻静了半晌，陈秉元撑着椅把缓缓起，一片
影逐渐投向周词，最后停在他前。一声笑声过后，陈秉元轻拍他的肩说：“也好，昭言行事果决，你先去，我稍作准备也动前往，你叮嘱那谭
琛时刻派人驻守，防患于未然。”
“是……”
周词一揖，推门而，走到公廨外的空地上，雨依旧连绵不停，他不禁抬
，望向云遮蔽、灰暗无垠的天
，
膛闷窒，说不的郁结。
在方才极短的沉默里，他明显受到了陈秉元的不悦，他确实有些冲动了，但照以往的记录来看现已迫在眉睫，而陈秉元有的只是无动于衷。
周词回到官舍简单收拾了两三件衣
，另把阿七也一同带去。
来不及等州府备车，周词要了两匹快，带几名得力之人直奔涪陵。
间有几个乃是傅良原本的亲信，周词不忍其亲眷被连累，于是在傅家十数
人
放城之际，悄悄安排他们偷放走了。而这几人自然也怕因傅良东窗事发被陈秉元一并清算，惶恐之只能听命于周词，便决心通判说什么就是什么。
雨茫茫无尽坠落大地，阿七坐在一人后，半侧着朝前张望，细雨如纱，人影朦胧。
他大声喊：“少爷你慢，前面路
不好走！”
“无妨。”
周词没有勒，没有回，淋
的发带随风雨飘摆，山路远，仿若当年。
他遥望天际，满目江河万里、苍生百姓，他时常在想自己究竟是仁慈还是懦弱，当初的梁闻景，如今的陈秉元，他怕伤及无辜总想着用万全之策去解决，于是一忍再忍。
父亲当初是否也是如此，念及无数无端牵连之人，才会
着那些罪状迟迟没有公之于朝堂，最后才使自己陷囹圄。
雨滴砸向山河，也像砸在他心底，七零八落，难涤凄怆。
他双眉一横抹了把雨，旦听蹄扬踏，一路疾驰。
连续数日，周词都在官和驿站间辗转，直至了涪陵。县城云密布，路上覆着一层积，街巷偶有人撑伞而过，伞却个个面有愁容，步履沉重。
此此景，他甚至来不及修整便去往县衙寻涪陵县丞谭琛。
门后，方一亮明份，门值守的就说县丞不在。
周词二话不说，跨过门槛直接跑了去，县丞日常办事之
果然空空如也，整个县衙冷清得几乎没什么人。
他有些恼怒，转了一圈招手叫了个皂隶过来，疾声厉地问：“谭琛何在？！”
“他、他应是去了……”
“谁找我。”
听见声音，皂隶立刻扭恭敬了声“县丞大人。”
应声走来那人正是谭琛，他形清瘦，略有疲态，神冷漠而绷，约摸四十岁年纪，两鬓已有了几缕银丝。
谭琛脚穿的鞋正淌着，衣服也了大半，他一边俯拧着摆一边说：“你是府衙的通判吧。”
“不错，是我。”
“那请自便吧，有什么想问的尽
去问主簿，他还在里，我就不奉陪了。”
谭琛抓起桌上的一块抹布在鞋面上
了两，随后也不回地去了别，连正都没瞧过周词，彻底把他晾在了一边。
周词也是半的雨，气氛顿时僵滞不已，皂隶连忙讪讪地打起圆场：“通判大人息怒，我们县丞就是这脾气，但绝对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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