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
不必过谦，你的诗平稳工整又心思别巧，大家都看了，实属有目共睹。”
周词这句并非恭维，尹惜霜到底
书香门第，大学士之女，诗文造诣确实不错。
见他说得诚恳，尹惜霜便在这上面起了话
，谈起诗词文赋来，她见识广博、聪慧过人，但周词却如坐针毡，因为这些都不是他想听想说的，可偏巧他回应的每一句又正合尹惜霜的意。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不凑巧。
一杯见底，周词趁着间隙打断
：“尹小，我们能单独说几句么？”
“当然！”
尹惜霜挥手屏退了两个丫鬟，雅阁
更安静了几分，车
行人之声愈发清晰。
周词看着她的
睛，如实说：“恕在
冒昧，我想我该回去了。”
“怎么了？是我招待不周么？”
他心一横，直截了当：“不，小今日十分用心，在
激不尽，只是……
还在家
等我。”
尹惜霜笑容犹在脸上，神却闪过一丝暗淡，整个雅阁只有他们二人，刚才的话也不会有谁听见，她并非不讲理的人，只是有些意外以及一
失落。
她虽自宦官世家又饱读诗书，表面娴静温柔，但心总有反叛，不然也不会逾矩私请他来，她确实欣赏周词，并在上巳宴时就对他颇有些好。
尹惜霜放手的杯盏，窗外响起此起一阵车
辙的声音，从
街这压到那，由远及近，又由近到远，直至声音渐希。
耳边空
地突然冒一句话，像平地里炸一声惊雷。
“若是宁王府面让你与她合离，你答不答应？”
尹惜霜语惊人，周词吓一
，直接
站了起来，连同桌上的杯盘碗筷跟着一震。
“公切莫
张，我只是……”
周词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人却像换了副模样，寒光令尹惜霜心一凌。
“在恕难从命。我与她相识于微末，患难与共，若宁王府执意如此，那让我即刻脱了官服也在所不惜。”
“没有这么严重……”
“我心的位置实在太小，只容得她一个，世上没有谁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尹小定然也是如此，若是
求，只怕伤了小的心。”
“我明白了。”尹惜霜端坐桌前，认真说，“其实姑母看了我的心思，她偷瞒着我派人去府衙询问你的
况，可得到的结果是你并未娶亲。所以你方才说有家室我很是诧异，我也怕姑母得知实会利用权势威
于你，好在你确实是个有有义之人，也算我没有看错。”
原是虚惊一场！
周词彻底松了
气，
膛里却还突突个不停，若宁王府真要
手，还不知局面会如何混
。
尹惜霜见他无意抹了把汗，笑：“今日同公聊得很开心，不过我也有疑惑，
士第二甲第一名
翰林院也绰绰有余，怎会屈居夔州府通判一职。”
尹惜霜自幼
受家
，聪明有余，却不大懂人世故和官场上那一
。
周词低眉：“似浮萍人如柳絮，许多事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倒也没有绝对，以公才
，说不定很快就能回京。”
“多谢尹小抬。”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倒想见一见你那位夫人。”
周词浅淡一笑，未
回应。
茶未喝药，周词便告辞离去，门前尹惜霜突然起叫住他：“还有件事我想提醒你，那位陈知州，是他和王府的人说你尚未娶亲，此人多半心思不正，另有所图，公请多加小心。”
周词，回郑重一揖：“谢小提。了这扇门，我只当今日未曾来过秋山居，也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此事，若府衙有人问起，我便说是小瞧不上我。”
尹惜霜一讶，原来方才他让两个丫鬟去也是为她名节作考虑，她心又
喜又哀伤。
目送他走雅阁后尹惜霜呆呆站在原地，站了片刻又扭跑去窗，两手撑着窗台勉探半个，看着周词从秋山居门，一走远，直至隐没于来往不息的人群。
天
暗沉，
云愈来愈
，几乎快压近山，小满走到窗眺望茫茫云海：“又要雨了？”
文狸说：“最近是巫山的雨季，有得可了。”
“难怪我这两天总憋闷得慌。”
“你先别闷，神女方才让青鸟送信来，说螭龙现了，但……又跑不见了。”
“它厉害么？”
“数千年修为的妖龙呢，不然各路神仙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
“哦，千年的螭龙啊。”小满坐到桌前，一手支着拿笔在纸上弯弯曲曲涂条龙的模样，像条蛇，她横看竖看，最后在它上画个大大的叉。
夔州近半个月来雨不断，像要把整座州府浸在
里，街巷、屋瓦甚至衣料都沾染着
的气息，挥之不去。
雾霭低垂，沉沉压向地平面。
周词跨府衙大门，刚收伞，不知是谁一脚踩在滴落的雨里，猛地撞到他上。
那人步踉跄一，看就要摔倒，周词伸手拉了把，对方定睛一看，不由张，上躬：“冲、冲撞了通判大人，实在抱歉！”
他肩膀上起伏，似是跑得急了还在不住
气。周词一认，此人是河堤使手的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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