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 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6

    “急不得。”陆钰绷着小脸，“儿自会安排妥当，您只安心。”“……”宁锦婳心里无奈，钰儿跟他爹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罢了，这里虽是个世外桃源，但远离城，不是宁府女眷还是遗诏，在皇城里才好办。而且，她舍不得拒绝她的钰儿。那是她永远的痛。即使生了宝儿也弥补不了，没有人能取代他，她的钰儿，她的 怜珠帘叮当响，抱琴一绿比甲，来来回回走动着，服侍宁锦婳穿衣梳妆。在梳的时候，宁锦婳忍不住开，“你们晚间也警醒，别什么东西都往我房里放。”抱琴一滞，有一没一地梳理手如瀑的发丝，“主儿，这您就难为婢了。”男主人要女主人的门槛儿，她一介侍女怎得拦得住。“好，这次不算，别苑里那次呢？”宁锦婳秀眉挑，语气陡然凌厉，“你拦不住，连给我报个信儿都来不及么？”抱琴这回没话了，忽地，她把角梳放在妆奁上，“扑通”一声跪来。“婢知错。”“错哪儿了？”“……”宁锦婳抿着嘴，气地一起一伏。

    要是早几年，凭她的早就发火甩脸了，哪儿会这样好声好气说话。抱琴和抱月是从小跟她的，抱月衷心却有些鲁莽，抱琴虽心思重，胜在谨慎妥帖。她一般把重要的事给抱琴，可她却辜负了她的信任！上次她没说什么，是顾念自小的谊，不是她盲心瞎。宁锦婳忽问，“你几岁跟我？”抱琴没想到她这样说，细声细语回答，“时间太久，婢记不清了。”她是宁公府的家生，很小的时候就在宁锦婳边伺候，后来跟着她陪嫁到世府，这么多年，主边只有她和抱月两人，主待她不薄。“既然如此。”上方的声音愈发冷淡，“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跟我这么久，还不清楚我的脾气么？”抱琴心一，急，“婢从不敢有那混账念，主明鉴啊！”“主？你告诉我，你的主究竟是我，还是陆寒霄？”抱琴咬着没有应声，只跪在地上，脖梗得直棱棱。宁锦婳不搭理她，自顾自绾了个发髻，簪上玉簪步摇，又用朱砂描上红艳的钿，听见微微的泣声。到底多年谊，宁锦婳瞬时心如泥。她起把抱琴搀扶起来，叹，“又不是我叫你跪的，怎得还委屈上了？”抱琴泪婆娑，“主儿，我对您的心，从来都是净净，我……我只想您好！”说到最后，声音都是颤的。是，她是自作主张，可她也是为了主啊。公爷和大公在险境，宁府已经不是曾经的国公府，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如今都要靠着王爷过活，夫妻之间，怎能还像之前那样剑弩张？宁府倒了，主儿不能再由着来了啊！宁锦婳沉默着，给抱琴泪珠。“我知你的心思。”抱琴从小就聪明，一个神就能明白她的意思，急她之所急。当年她和陆寒霄冷战，多亏了抱琴从凯旋，她明白她的衷心。她也知，她这么是为了她好。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和离，日后一刀两断，再不复见。就算发现怀也没有打消这个心思，直到宁府事。父兄本就在受苦，如今更来个劳什遗诏，就像悬在上的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会落来，她如今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宁锦婳闭上睛，这些年的琐碎早就把宁大小的傲骨磨得圆光，但凡早几年，让她去求陆寒霄，还不如让她去死。她安抚似地握住抱琴的手，“放心，我有分寸。”在父兄的命面前，她和陆寒霄那些破事算得了什么。宁锦婳垂眸，让厨房了一碗汤。————世府正殿的东次间，是陆寒霄的外书房，层层重兵把手，闲人不得擅。当然，这个“闲人”的范畴不包括宁锦婳。但若事先料想过这个景，她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早年养成的习惯，她陆寒霄的书房本没有“通报”的念，当所有人的目光“刷刷”投向她的时候，宁锦婳动作凝滞，明艳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原来是王妃娘娘。”全昇率先抚须声。他坐在陆寒霄的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对面是正襟危坐的陆钰，小小的人儿神庄肃，和一屋幕僚属相比，丝毫没有怯。宁锦婳定了定神，看向上首的陆寒霄。“是妾来的不巧，王爷勿怪。”她微微欠，双手叠放在腰侧，低眉顺地行礼。“嗯。”书案后的男人淡淡颔首，他扫了一抱琴挎着的八角盒，沉声，“扶王妃去休息。”前朝因外戚篡权而覆灭，因此齐祖在初定天时就立“后不得政”的规矩，宅妇人更是如此。宁锦婳无心探听男人们的事，但里外间隔一层薄薄的木板，声音不自觉钻她的耳朵里。“京人手已安排妥当……随时听候王爷吩咐……”“除夕夜解宵禁，趁此机会城……接应……”“不可，除夕城门守备森严……”“……”陆寒霄为藩王，还是拥兵自重的藩王，京不可能没有防备，除却他带的三百亲卫，城外还有一千玄甲军整装待发，明里暗里更不知多少人。宁锦婳听他们的话音儿，似乎准备除夕回滇南。她不由秀眉微蹙，今天是腊月初八，离除夕只剩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这么着急么？还有什么“守备”，难要避过皇帝偷偷回去？这更不可能了，钰儿还在京城，名义上是世，实际上是质，陆寒霄不可能怒皇帝，陷钰儿于险境。宁锦婳心存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悄悄打开一条隙，正准备听他们到底说什么，却意外撞了一双幽漆黑的寒眸。四目相对，宁锦婳心蓦然一，被蛰住似的背过去。陆寒霄眸光微闪，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坐在浮雕螭虎纹书案后，指骨节轻轻敲着桌案。“继续。”忽地，宁锦婳心底闪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