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 - 第144章

    我没有去帮忙，甚至也没有在葬前见顾鑫最后一面。仇郁清闻言低，罕有地摆了一个略显拘谨的动作，他双手扣，两大拇指之间来回挲着，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那个地方，就好似想要将自己的两大拇指打个结似的。“仇郁清！”“你好不容易，才忘记的。”艰难地开，原来仇郁清的嘴也会因艰涩而颤抖，“你一定是因为不想记住，才让自己忘掉那一切……就好像不得忘记我那样。”这家伙知不知他自己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想要忘——”半截话卡在，我怔然地凝望着仇郁清蹙双眉的模样，忽然意识到这于他而言或许也是一个解不开的忧愁，“至少，我还记得我跟你在一起过，我喜你，这一是确定的。”仇郁清闻言略微一怔，旋即扭过脑袋不再看我。“所以，”颤抖着声音，我看着他略微发红的耳廓，不由抬音量：“你又是为什么？明明那么莫名其妙地跟我提了分手，明明那么自作主张地觉得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所以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呢？”空气一度陷了静默，一时间，我只听得见自己呼的声音，而仇郁清就如同一神秘而又优的雕像，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怎么也不愿回。“你以为……”当他开，我才发现他的声音同样哽咽，颤抖。“你以为我真的会离开么？”回过来，略微发红的眶上他因失控而略显扭曲的神，仇郁清的脸上呈现一凄然、晦暗的莫测，“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说分手就分手，说不见就不见么？”抬臂，他的手指轻轻抚摸到我的脸上，我这才发现，他的是那样冰凉，就好像即将失去了生命征似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相信这么时间的相，你也应该已经看清楚这一了。”早已习惯了仇郁清的反复无常，就那样木着神，我任由他靠近、再靠近一些，直至他的虚虚地覆压到我略微涸的上，我才意识到他此行的目的或许的确是“自首”，但更大程度上地，还是“自爆”多一些吧。反正都已经被我知晓，所以索再不隐藏了。这个吻，仅仅只是他向我宣誓，“我们还没分开，我们一直都不会分开”罢了。“所以那天，你跟顾鑫究竟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够近，十分方便地，我抓住了仇郁清的领，他还是像以往那样无可撼动，只此刻他的神，多了几分不再畏惧被拆穿的从容。略微拿手的u盘，仇郁清脸上的笑意轻轻的，“我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有些话，总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于是我妥协了。我叫他跟我一起往卧室的方向走。期间仇郁清一直抓住我的手腕，无论我怎么试图挣开，他都不愿意撒手。他只会因为我的挣扎缠得更，除非我任由他就这么了，他才会满意地略略松开我。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足够怪异的场面。我和仇郁清肩并着肩坐在电脑面前，而银幕上，位于摄像机的另一，仇郁清也正直视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就好像在跟我们说话似的。“医生。”虽是这样叫着，可仇郁清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直视着镜，就好像在他的心目，白医生并不是医生，而镜另一的人才是能疗愈他的源似的。他的手握着一个笔记本。那玩意儿我很熟，无疑，它在我的记忆现过。此刻仇郁清面认真地将他翻开，黑的发丝将他的面庞略微遮蔽，片刻后，他抬起了他张俊无俦的脸，将那笔记本缓慢拿起，向镜展示着。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注意到，那笔记本上是没有文字的。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毕竟据撕去的页茬不难推断，它曾有过文字的容已经被人给撕毁了。“在离开他的租屋时，我就后悔了。”仇郁清说。“但又该怎么说？或许我这个人天生就是比较幸运的。”他了笑容。“在那之后裴森发病，将这个笔记本的事忘掉了。”“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啊，回到家里面就把它拿走了。”“现在我偷偷把它们撕掉，从今往后裴森再也看不到了。”“医生，我真幸运呢。”是的，我向来是幸运的。虽然我的生命是那样轻贱，虽然我的灵魂是那么腐朽，虽然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这个世界烂透了。但这个世界似乎格外地偏我。它赋予了我于普世意义而言相对丽的，令我能被包括裴森在很多人近乎痴迷地喜着。它给予了我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与社会资源，令这世界的小分话语权被掌握在我的手。它还给了我无与比的运气与命数，令我在人生最晦暗的时候遇见裴森，将我拯救，又在我错事之时，令他忘掉一切，好让我有机会让一切重新来过。懵懵懂懂的阿森，是我最珍贵的宝。他是那样畏惧着我的存在，却又并不拒绝我的贴近，他会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我，虽然偶尔会有敌意，但我知，懵然无知的他，在心对我是无比依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