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浮江上 - 第18章

    各年货在供桌上摆了几盘，明月与年安一给爹娘弟弟上了香，两人坐在床上裹着被守夜。“前几日我去孙婆婆那，跟她老人家说了你想学医，她很兴，说让你过两日去她那里先拿几本医书看，等开天气和了，她再手把手教你。”“那可太好了！”江年安难掩兴奋，“赶明儿我一大早就去给孙婆婆拜年去！”明月忍不住笑，“天寒地冻的，她老人家哪会这么早就起？也不急这一会。”江年安喜滋滋：“等我学会了医术，便可在集市上开个小馆，既可给人画像写信，又能诊脉看病，定能赚不少银。”“你也太心急了些，还没迈第一步呢，就想那么远了。”江年安故作老成：“这话就不对了，走一步要看三步，我这叫瞻远瞩谋定而后动。”明月没读过书，听不太懂他所说的话，但从他骄傲的神也能看大概的意思，她一面为年安到兴，一面心里又生些许彷徨——她以后应当作何打算呢？难不成就这样养一辈鸭，些零散绣活儿？明月并非是想大富大贵，她从前也未想过这些，只是如今边多了年安，他读过书会写会画，还有学医救人的抱负，相比较之，她似乎过于没用了些。“在想什么？”明月眸闪过迷茫，“我在想，我以后可以什么？”“喜什么便什么。”少年拍着脯保证，“以后我来赚钱养家，只要开开心的就好了。”“又在说傻话，难不成你以后大了不成亲生？我总不能一辈赖着你。”江年安似是没想到还有成亲这茬儿，愣了一，说：“也会成亲吗？”他心里忽地升起一恐惧，娘亲就是与爹成了亲，所以才过上了如此凄惨的生活，要是也嫁了人，她会不会也……耳边传来少女清脆却定的嗓音，“我不想嫁人。”江年安怔愣住，“为什么？”明月：“嫁人有什么好的，像大娘这样忙完田里忙家里，照顾大伯堂哥两个人，有cao不完的心，如此辛劳，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动不动便要看大伯的脸……”“并非所有男都是这样，”江年安很没有底气地说，“以后也许会遇到一个对你非常非常好的人。”明月笑了笑，“你也说是‘也许’，我也可能遇不到呀，既然如此，不如不去想这件事，咱们目前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是很好，我也难以想象以后成亲的日会是什么样……”江年安面微，摸了摸耳朵，“我还未满十岁，说这个太早了些。”“年安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芒那天。”

    明月睛笑，“这倒是巧了，我的生日在芒前一天。”江年安兴奋：“到时候咱们可以一块儿庆祝。”两人靠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睡惺忪之际，远远地听到更夫打更声，已是半夜了。江年安迷迷糊糊地说：“，新之后，大吉大利，万事如意！”明月笑着：“年安，祝你康健，平平安安！”说罢吉祥话，她正要床回自己屋睡，被江年安拉住衣角，“都这么晚了，就和我一起睡吧，省得还要自己被窝。”屋修好之后，她便搬了回去，只是今夜一直待在年安的床上，她的被窝一片冰凉。明月略微犹豫，瞌睡便打败了迟疑，她与年安并肩躺了来，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光映在窗上的霜上，新的一年，在一片白雪皑皑到来了。明月被小白的叫声吵醒，看了窗外大亮的天，推了推年安，“该起来拜年去了。”后者了，利落地掀被床，迅速穿上了棉袄。两人简单洗了把脸，穿上新置办的冬衣，收拾整齐后，走了家门。从年的老者开始，依次串门拜年，说了一车的吉祥话，笑得脸都僵了，两人兜里也多了许多瓜、生、糖块。到孙婆婆家时，她老人家院里站满了人，都是从前受过她恩惠的，闹至极，明月与年安来后，不可避免地成为大伙儿的谈资。“明月落得越发俊了，也该说亲了。”“我姑母邻居家的二儿就不错，那小伙又又壮，力气可大了！”“年安也了不少，你在这儿过年，你家里人呢？他们不想你吗，怎么不来找你？”……你一言我一语，没一句两人听的，偏偏大过年的，又都是辈，不能甩脸给他们，只得假笑搪过去。好容易等院里的人散了，两人随孙婆婆了屋，婆婆先是给他们抓了一大把炒生，之后便屋取了几本书来，递给了年安。“你先看几遍，有什么不懂的记来，有空就来找我，我细细说与你听。”江年安谢过孙婆婆，捧着几本书笑着离开。之后每当得闲，他便翻看起医书，初时只觉艰涩难懂，通读几遍之后，心便隐约有了几分心得。再加上孙婆婆对他知无不言，讲解细致，不过三个多月，他便已然学会了诊脉，懂得治一些简单的疾病，比如风寒、发烧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