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 - 第123章

    今日江悬翻睁开睛，谢烬还未来得及起，便听传来一刚睡醒微微沙哑的声音：“咦……岐川哥哥，你为何睡在这里？”二十多岁的声音，加上八岁的语调，在近如枕畔的地方喊谢烬“哥哥”，谢烬脑袋里轰的一声，几乎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坐起，稳了稳心神，：“你昏迷了很多天，我不放心你。”“唔。”江悬懂事地，“谢谢哥哥。不过我的床很宽敞，你可以上来睡。”谢烬犹豫了一，问：“你我素不相识，你不怕我么？”江悬一个浅浅的微笑，答：“不怕。你与阿烬得像，我看到你便像看到阿烬，觉很亲切。”话音未落，不知何响起咕噜一声，只见江悬面羞赧，低摸摸肚，说：“岐川哥哥，我饿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江悬第一次开喊饿，谢烬险些喜极而泣，连忙：“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很快。”八岁的江悬喜吃各甜的，饯、麦芽糖、桂糕、糖饼……谢烬恨不得通通送到江悬嘴边。可惜还没厨房便被张临渊拦，说江悬躺了这么久，脾胃虚弱，甜吃多了胀气、不消化。没办法，最后谢烬只给江悬争取到一小块甜糕，还有一碗面和几碟清淡的小菜。二人许久没有一起吃饭，饭桌上谢烬坐在江悬对面，无心关注自己碗里的，神时不时瞟向江悬。江悬自然察觉得到，斯斯文文吃完一块甜糕，他抬起，刚好对上谢烬偷看的目光。谢烬一滞，神稍微躲闪。相比起来，江悬落落大方得多，看着谢烬问：“哥哥，你不饿么？”“……嗯。我最近胃不太好。”谢烬回答。“为何，你生病了么，还是公务太累了？我看到你桌上堆了许多公文，你是什么的？”小孩总是好奇心旺盛、有问不完的问题。江悬那双睛本就生得漂亮动人，直勾勾望着谢烬，目光清澈诚挚，是二十多岁的江悬断不会的神态。谢烬愣了愣神，险些忘记江悬问了什么。“哦，我，我……我是，”谢烬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说辞，“我是负责西北军需的钱粮官。你知钱粮官么，钱粮官就是给玄……鹰军送粮的人。农们每年开要粮，所以这两个月我会忙一些。”他说完，江悬角耷拉去，小声：“你这样辛苦，还把床让给我，你夜里一定睡不好罢……我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大的床，今晚你上来与我一起睡吧。”“噗……咳咳……”谢烬被自己的呛到。江悬面担忧：“你怎么了？”谢烬摆摆手：“没，没事。”说完，他面复杂地看着江悬，问：“你真的愿意，与我同睡一张床么？”江悬，仍旧是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回答：“当然愿意。”

    谢烬端起茶杯，盖弥彰地喝了一：“那好。”江悬虽是醒了，仍旧虚弱，只能待在屋里，不能外走动。他看起来并不怀疑自己为何受这么重的伤、也不奇怪自己为什么认得谢烬公文上的字，孩童的神识和成人的相洽，仿佛他一直都是如此。谢烬记得江悬小时候很贪玩，骑箭、掏鸟摸鱼样样通，可惜如今这副病恹恹的躯拘束了他，他只能趴在书案上看谢烬理军务，看着看着昏昏睡，脑袋一歪倒在谢烬大上。这一幕似曾相识，谢烬小时候不看书，江悬跟着江凛读书写字时，他便是这样趴在一旁呼呼大睡，有时靠着江悬睡，有时靠着江凛睡。那时的谢烬恐怕死也不会想到，以后某一天哼哧哼哧理军务的是他，没心没肺在一旁睡觉的是江悬。他放笔，低看着安然睡在自己上的江悬，叹了气：“我真是欠你们江家的。”江悬一睡便是一整天，傍晚时醒来，张临渊用林夙送来的乌风草熬了一碗汤药，让谢烬端给江悬喝。乌风草奇苦无比，光是气味便令人退避三舍，果不其然，江悬看了那碗黑糊糊的汤药，立着鼻退到床，：“我不喝。”谢烬耐心：“这药对好，喝了就不生病了。”“不。”江悬十分决，“我不要喝！”“喝完给你买饯吃。”这次江悬犹豫了一，权衡再三，还是拒绝：“不要。”谢烬一个两个大，但凡换个人，他早就上手一把住，着人鼻把药去了，但江悬不行。谢烬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回忆着小时候江凛如何哄江悬，低声气：“阿雪是草原上最勇敢的男汉，男汉怎么可以害怕喝药？你瞧，哥哥就不害怕。”说完，谢烬舀了一勺汤药送自己嘴里，苦到无法形容的气味霎时在腔爆炸开来，他差一把药去。谢烬在心里骂了张临渊一百八十遍，忍着烈的呕吐咽那药，五官像纸一样皱在一起，咬牙切齿：“一也、不、苦。”江悬半信半疑：“真的么？”谢烬一气：“真的不苦，你来尝一。”江悬像是终于被说服了，犹豫片刻，慢慢爬过来：“好。”甫一靠近，谢烬立把人圈自己怀里，防止他后悔逃跑，然后凉一勺药，送到江悬嘴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