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 - 第124章

    江悬低看了那勺黑糊糊的药，又抬看看谢烬，吞了吞，视死如归地张大嘴：“啊——呕！……唔！”好不容易送嘴里的药差吐去，谢烬一把捂住江悬的嘴，只听咕咚一声，江悬被迫将那药咽了去。“呕！咳咳咳！”江悬咳嗽起来，瞬间红了眶，“骗！苦死了！哇呜呜呜呜啊——”他一边哭一边试图脱离禁锢，谢烬早有预料，胳膊像铁箍似的环住他，趁他张嘴哭泣，第二勺快稳准地送他嘴里，江悬还没反应过来，谢烬照葫芦画瓢，再一次捂住他的嘴把药了去。这江悬彻底不了，鼻一酸，泪啪嗒啪嗒地落来：“你这个骗！我要回家！我要找阿烬和哥哥！你放开我！……”小孩才不不面，扑腾起来手脚并用，像一尾灵活的鱼，谢烬被他扑得火大，放碗三五除二把人回床上，抓住手腕举过：“江悬！”许是谢烬看起来太凶，江悬被他唬住，一双漉漉的睛忽闪忽闪，慢慢安静了来。漫的对视，谢烬结了一，目光从江悬的睛移到嘴。空气莫名多了无法言说的东西。粉红的近在咫尺，饱满，像清晨的蔷薇。角沾上一药渍，谢烬抬起手，轻轻为江悬去。像梦一样。日思夜想的人，竟就这样好端端躺在他面前，完好无损的，仿佛一切都不曾生。谢烬咙一，轻声呢喃：“阿雪……”——没说的后半句话，是“我好想你。”江悬眨眨睛，看了谢烬一会儿，：“岐川哥哥。”这声“哥哥”，像一瓢冷兜而，浇熄将将升温的旖旎气氛。谢烬愣了愣神，忽然想起现在的江悬只有八岁。刚才一闪而过的某些念在此刻显得格外不该，谢烬暗骂自己一声，松开江悬起，佯装严肃：“乖乖喝药，否则我就告诉你哥，说你不听话。”江悬扁扁嘴：“可是，好苦……”说是这么说，江悬还是乖乖爬起来，自己到床把药碗拿了来。剩的小半碗药已经凉了，看起来更难咽，江悬悄悄抬瞄了谢烬，见谢烬没有饶过他的意思，闭一气，自己住自己的鼻，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呕——”这次他没有让谢烬帮忙捂嘴，想吐的时候自己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一幕又可怜又好笑，谢烬忍俊不禁，一边在心里把张临渊又骂了一百八十遍，一边端来清给江悬漱。“阿雪真厉害。”谢烬哄着江悬，“一会儿我叫人去给你买饯。”江悬，一张小脸苦得煞白煞白，话也说不利索了。他这副摸样着实惹人心疼，谢烬把他拥怀里，轻轻拍抚他的后背，温声：“都怪那个姓张的，给你煮这么苦的药，哥哥回替你揍他。好了，好了，不哭了……”江悬了鼻，小声叮嘱：“你一定要替我揍他。”……都已经变成小孩，还这么睚眦必报。谢烬万幸自己把黑锅甩给了张临渊，暗暗松了气：“一定！”

    -到晚上睡觉时，更大的难题摆在谢烬前。白天他答应好和江悬一起睡，不好反悔，但，他有些不敢保证，自己睡着会不会对江悬动手动脚。毕竟那是他的阿雪，醒着的时候他清楚江悬是一个八岁小孩，睡着了，他的难说有自己的想法。谢烬叹了气，最后：“我们分开盖两床被。”江悬乖乖：“好。”二人躺在床上，江悬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儿不太困，睛圆溜溜地睁着。谢烬也无心睡眠，躺在江悬旁，听着熟悉的呼和心，心底化开丝丝缕缕甜与苦涩。不知过了多久，江悬悄悄转，很轻地抱住谢烬手臂。谢烬一僵，问：“怎么了？”许是没想到谢烬还醒着，江悬动作一滞，小声：“我想哥哥和阿烬、还有父亲了……”夜静谧，江悬的声音微微沙哑，恍惚分不清是八岁的他说这句话，还是二十多岁的他说这句话。谢烬转过，把江悬揽怀里：“他们也在想念你。”“那他们怎么还不来接我？”“你父亲和你哥哥被战事牵绊，阿烬还是个孩，不好一个人远门。”“哦……”江悬的声音低了去，有些失落，“等我和阿烬大，便能时时在一起了。”谢烬一笑，低声：“嗯，阿烬大，会永远与你在一起、永远保护你。”江悬摇摇：“我也可以保护阿烬。我的箭术，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厉害。”谢烬笑意更：“我知，阿雪很厉害。”“我好想阿烬啊，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伯母的病怎么样了……”……江悬喃喃着，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抱着谢烬手臂睡着了。月光照来，铺洒在江悬绸缎一般的。他睡得安稳，膛随着呼微微起伏，谢烬的手臂贴在他前，刚好能知到他的心。谢烬不敢闭。两个月恍如隔世，躺在他旁的、鲜活生动的江悬，好像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