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 - 第107章

    挤到近才知，原来是玄羽军全军在城门广场列阵阅兵，向京城百姓祝贺新年。晌午烈日，五万大军着玄甲，清一的黑战和黑铁盾牌，一望去如黑云压城，令人振奋而胆寒。许是为了迎接新年，每一匹战脖颈上的缰绳都换成了红，与将士们枪上的红缨相辉映，肃穆平添几分亲切。万军阵前，最两匹战上，两名年轻将领一左一右，左边那位是张熟面孔，早在几个月前建昌帝召他回京述职，他便时常在城现，后来又率军攻打皇城，不少人都见过他横扫千军的飒英姿。右边那位生一些，但这段时日时常现在军营外，加之前些天谢烬同他上街置办年货，也有不少人见过他。联想起今早城言，谢烬与江悬此时现在这里，莫非……只听一声令，五万大军列阵排开，沿天街齐步向前缓缓行。若是从今早那张红笺来看，江悬在萧承邺字里行间的模样分明是只丽贵的金丝雀，前些天他与谢烬一同逛街，着常服，看起来也像是位生惯养的世家公。而今日他着战甲，束，周毫无柔弱之气，反而面凛然，双目如炬，其轩昂气宇比起谢烬不遑多让。凡是见过江述行和江凛之人，只一便能看此时此刻的江悬与他的父兄多么相像。不仅是外貌，更是神宇和气度，以及江家人上独一无二的正气决然和铁骨铮铮。十里天街，江悬率五万玄羽军从游行至尾，街尽，萧勖着正服，率一众朝臣在城楼之上，目视江悬到来。没有人知半个时辰前萧勖还在府喝茶，江悬先斩后奏，列好阵才派人通知他阅兵，萧勖临时召集大臣，换衣裳便上了城楼。不多时，大军行至前。江悬勒，抬手示意麾停步。待全军站齐列阵，他与谢烬翻，走上前，对萧勖行礼：“臣江问雪。”“末将谢岐川。”“率玄羽军全军恭贺秦王殿新年安康！”后万军齐声，震耳聋：“恭贺秦王殿新年安康！”在场的人无不心生肃穆。只见城楼之上萧勖回礼：“本王亦祝各位新年安康，旗开得胜，无往不利！”“谢秦王殿！”“免礼。”江悬抱拳：“臣有一事，奏请殿。”

    萧勖：“请讲。”“臣请愿率军东讨新安，望殿恩准！”此言一，旁观看的百姓方才明白今日为何突然列阵阅兵。——萧承邺说江悬温柔小意，江悬便要告诉所有人，他是上阵杀敌的武将，不是金笼豢养的雀鸟。他与萧承邺之间不仅没有旧可念，相反，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萧勖知江悬会借今日请兵，朗声：“好！本王现封你为车骑将军，择日起兵攻打新安，京城三万朱雀军由你调遣。”语罢看向谢烬：“谢岐川。”谢烬抱拳：“末将在！”“传令玄羽军，此战当前，玄羽军与朱雀军需协力齐心，所有作战署，你与江问雪共同决策，有扰军心者，军法置！”“是！”“混谢岐川。”朱雀军乃秦王亲兵，萧勖将自己亲兵由江悬调遣，其意不言而喻。清早萧承邺还在信恳求江悬回心转意，转至晌午，江悬便要举兵攻打新安，如此波澜起伏，百姓自然喜闻乐见，这边玄羽军还未返回军营，那边东市说书人已搭起讲台，绘声绘地说起开年第一大戏：“……江悬何许人也，镇北王江述行之，开国将领江泓之后，十三岁上阵杀敌，十四岁单枪匹敌营取北狄藩王首级，一战成名、声震漠北。如此少年英才，本该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却因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容貌，最终招致杀灭门的祸端。相传建昌帝早在江悬年少时便对他心生觊觎，甫一即位便要求江述行将江悬送，名为臣，实为妃嫔。江述行自然不肯，于是建昌帝心生杀意，谋划幽鹿峡之变，不仅使江家家破人亡，四万玄鹰军将士也随之葬送了命。自此，一代将门陨落，江悬被暗劫持，囚困整整七年。……这二人本该是生死仇敌，然两千多日夜朝夕相，建昌帝对江悬渐生愫、愈陷愈，如今甚至不惜以江山拱手相让，与秦王换江悬一人。可惜仇大恨在前，江悬与他注定是不死不休。……”说书人从晌午讲到傍晚，听众换了一批又一批，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萧承邺与江悬之间的恨仇，穿着些许陈年往事，譬如江家当年如何盛极一时、江凛与江悬兄弟二人又是如何青于蓝……有明理者说，萧承邺当年策划幽鹿峡之变，并非全是见起意，江悬是怀璧其罪不假，但招致祸端的本不是貌，而是江家越来越庞大的势力，倘若放任江凛江悬兄弟二人在西北，几年后必定盘踞一方，届时，再想压制他们就更难了。——只不过江悬的貌太过耀夺目，才让人们将注意力都集于此，忘了他本就足够萧承邺忌惮。京城如此沸反盈天，几百里外的新安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当初追随萧承邺来到新安的朝臣，终于了阵脚。上一次萧承邺说要拿玉玺换江悬还可托词为计策，这次他全然不顾帝王威仪，以如此切吻恳求江悬回心转意，就算是为陷害江悬、扰玄羽军军心，也未免太过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