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 - 第75章

    “你为何不提前与我商议？在你心里，究竟是阿雪的命重要，还是别人几句虚名重要！”林夙咄咄人，萧勖也有些急了：“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说放就放么！他要的不是隐姓埋名一辈，是堂堂正正站在日光之，回玄羽军少帅江问雪！”空气凝滞了片刻，林夙直勾勾盯着萧勖，半晌，轻声一笑：“像我一样？我如今这样，是拜谁所赐？”“不哭了。”萧勖愣住：“林……”林夙却已移开目光，轻笑着摇摇：“你说得对，阿雪不是我。”萧勖眉心微蹙，眸很：“我知，是我们萧家对不起你，我没能拦住萧承邺，也没能救得了问雪和你父亲。但我誓，我绝无利用问雪之心。此番是我不对，我应当先与你商议，不该擅自决定。”林夙仍旧摇：“罢了，你说的不无理。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件事求你。”“何事？只要你说，我一定到。”“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我要阿雪平安回来。”“……好。”江悬回到府，到傍晚时，忽然起来。他自己并未察觉哪里不适，是谢烬来陪他一起用晚膳，饭桌上看见他不佳，这才觉他像是病了。“阿雪，你脸怎么红红的？”谢烬抬手抚摸江悬额，刚一碰到便倏地站起，“好。你哪里不舒服吗？”江悬抬，神有些惫懒，摇摇：“没有。只是有困。”“你先躺，我去喊张临渊。”谢烬把江悬扶到床上躺好，自己去喊人。没一会儿他带着张临渊回来，江悬已昏昏睡，帘半阖不阖，看起来比刚才更虚弱了。谢烬蹲在床边，摇摇江悬手臂：“阿雪。”江悬抬，见是他，很轻地“嗯”了声。谢烬回：“张太医，你来看看。”“我没事。应该只是风寒……”江悬喃喃着，声音逐渐低弱了去。张临渊到床边坐，看了他脉象，：“是风寒。公弱，许是今日去受了凉。”谢烬松了气：“那就好。”“不过，”张临渊顿了顿，“脉象上看，公近日仍是忧思重，将军还是要多劝劝公，莫要让他太过忧愁苦闷。”“忧思重……”谢烬看向江悬，微微蹙眉，“我知了，多谢太医。”

    张临渊去为江悬煎药，谢烬守在床边，用帕帮江悬退。江悬睡得沉了，和鼻泛着红，睫像浸过似的，一缕一缕黏在一起。谢烬看见，又拿来一块帕帮江悬汗。昏睡的江悬终于不再那样冷冰冰，他近日总往秦王府跑，一门心思全在林夙上，谢烬已很久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阿雪。”谢烬趴在床边，拿起江悬手放在自己脸上，“你在忧虑什么，为何不让我分担，我看起来这么靠不住么？”江悬自然不会回答，谢烬垂睫，眸浮起淡淡失落。“在你心里，还是哥哥更重要吧。”……夜渐渐了，谢烬趴在床边，不知不觉睡着。江悬喝过药，脸好看了些，只是偶尔眉心微蹙，仿佛睡梦里也不安稳。他梦到萧承邺。萧承邺坐在龙椅上，居临看着他，说：“阿雪，回到我边来。”空旷大殿只他们二人，江悬衣衫不整，像最后分别那日一样，跪在萧承邺面前，想要站起，双却没有力气。萧承邺走到他面前，弯腰抬起他，说：“你以为你逃得了么？朕早就说过，你是朕养的东西，除了朕边，你哪也别想去。”梦里的萧承邺比记忆更加郁，像一披着人的厉鬼，面苍白，底乌青，双眸毫无神采，只有重得化不开的扭曲和沉，仿佛想要将江悬吞噬腹。江悬到久违的恐惧，忽然场景变换，他看见刚到映雪时的自己。萧承邺像驯服一只野兽那样驯化他，但他满反骨，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也不肯屈服。萧承邺从那时起便对他用药，只有因为药而神志不清时，他才会对萧承邺有片刻乖顺。七年里生的在江悬梦闪回，萧承邺时而暴，时而冷漠，时而又如人般缠绵温存。江悬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定无畏，但此时此刻在梦，埋在他心底的恐惧慢慢浮现，提醒着他其实他从来都对萧承邺有胆怯和畏惧。江悬在睡梦了一冷汗，他想离开这个梦，四肢却像被海草缠绕在海底，奋力挣扎，只能睁睁看着的日光越来越稀薄，周遭越来越黑暗。——“阿雪，你怎么了阿雪？”——“你醒醒。”一熟悉的声音忽然冲破幽暗海，像一只有力的臂膀抓住江悬，拼命将他拽离那团海草。江悬倏地睁，映雪的地牢不见了，萧承邺也不见了，前只有他熟悉的那间小小卧房。“阿雪，你噩梦了吗？”谢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悬梦惊醒，心神不安地转过，一时没有反应。“你梦到什么，怎么哭了？”谢烬伸手抹去江悬脸上泪，目光满是切的担忧和心疼。江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仍旧这样怔怔看着谢烬，看了一会儿，慢慢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