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 - 第71章

    他闭上睛，一气，仍是沉闷。林夙看他脸不对，问：“江公，你还好么？”江悬摇摇：“无妨。”顿了顿，抬看着林夙，低声：“林先生，我有个不之请。”林夙答：“你说。”“你能否，叫我名字，不叫我江公？”沉默许久，林夙说：“问雪。”——是问雪，不是阿雪。江悬心一，勉笑容：“嗯。”“他是江凛。”谢烬回来时，江悬一个人站在门前，林夙已不在了。门外雪景雅致，有亭台错落、草木掩映，江悬静静站在那儿，姿清雅疏冷，亦如画之景，乃至谢烬一时不敢上前打扰。最后是江悬先看见谢烬，问：“你回来了。”“嗯。”谢烬走上前，“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来透透气。”“谭翀说今日林夙来过。”江悬：“是，我请他来坐了坐。”谢烬疑惑：“不是昨日刚见过面么？”“昨日王爷在，有些话不方便说。”谢烬愈起了好奇：“你与他有什么话说？”江悬微微蹙起眉，目光投向远，过了一会儿，问：“岐川，你认识林夙这么久，不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么？”林夙……谢烬沉思片刻，：“我查过他，什么都没查来。他说自己江南商贾之家，我不大相信。”江悬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你不信是对的，因为他本不是江南商贾之家，也本不叫林夙。”谢烬愣了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江悬转过，看着谢烬的睛：“他是江凛。”——哪怕林夙不承认，哪怕江悬没有证据。江悬都斩钉截铁地相信，林夙是江凛。“……他是江凛？”谢烬回过神，因为倍荒谬而嗤笑声，“他怎么可能是江凛？！”江凛不仅把江悬一手带大，也是谢烬最倚仗和信赖的兄，倘若林夙是江凛，他怎么可能认不来？谢烬的诧异在江悬意料之，他开，语气平静而不容置否：“他是江凛。”谢烬摇：“除非他亲承认，否则我不会信。”“他不会承认。”

    “倘若他是江凛，他为什么不与你相认？如今萧承邺大势已去，难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忌惮么？阿雪，我知你思念兄，可林夙与江凛毫无相像之，他不可能是江凛。”“岐川，你还记得江凛表字为何吗？”谢烬愣住，神恍惚了一瞬：“表字……？”江悬一字一句：“江凛，江灵抒。灵抒，林夙。这难是巧合么？”“灵抒……”谢烬确实忘了江凛表字。江凛死的时候他才十几岁，此前一直跟着江悬叫江凛“兄”、“哥哥”或“凛哥”，从未叫过江凛的字。江灵抒，林夙。莫非……？谢烬喃喃自语江凛的名字，仍旧不太相信：“单凭这个，你便能断定他是江凛么？”江悬摇：“我没有证据。就算是这个，也称不上证据。”“阿雪……”谢烬皱眉，目光沉来，“我知你思念父亲和兄，等你好一些，我陪你去看他们，好不好？”江悬抬看着谢烬，问：“你真的不相信我么？”“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江凛和林夙实在天差地别。江凛坦洒脱，林夙心机沉、刻薄冷血，无论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你说他们天差地别，可曾想过，我如今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谢烬愣住，接着反应过来，磕磕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没关系。我只是想说，人是会变的，过去如何，不代表以后一直如何。你不信他是江凛也没关系，毕竟我确实拿不证据。”江悬说完，对谢烬一个淡淡的微笑，“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罢。”“阿雪。”谢烬还想说什么，江悬已转回到屋里，只留给他一冷清的背影。难林夙和江凛真的……谢烬站在原地，陷沉思。林夙大约是幽鹿峡之变第二年现在萧勖边的，那时谢烬接手玄羽军，正是焦烂额之际，与萧勖来往不多，自然不会注意到秦王府忽然多来的一个小小谋士。待一切尘埃落定，谢烬渐渐对军事务得心应手，开始有多余力与萧勖走动，那时林夙已在萧勖边安定来，仿佛自己本来就是秦王府的人一样。谢烬那时没想太多，如今想来，萧勖并非草率之人，怎会让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留在自己边？一见如故么？说不太通。但这也只能说明林夙或许与萧勖有旧好，不能说明林夙是江凛。谢烬越想越没有绪，想再问问江悬，一抬已不见江悬影了。江悬回到房，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虽然对谢烬说“你不信也没关系”，但谢烬真的不信，他还是不免低落。他坐来，随手拿起一本书，一个字都看不去，于是又起到窗，去照看自己的两盆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