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鱼了，勿扰 - 第131章

    原本拿在祁忘手里的枫灯，此刻不知为何，已然被他握在手里。“祁忘——!”没有任何回应。混沌的苦海突然清明如镜，鬼主低，透过雾，他与海面上自己的倒影对视。或许因为海越发猩红烈的缘故，倒影里的他仿若浑沾满鲜血，猩红淋漓，神愤怒，悲伤，脸上却带着自嘲的笑。枯叶舟上的鬼主微微一愣，随即更近地凝视苦海上自己的影。随着他的凝视，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突然掀起浪，将枫灯的火光打得细碎，这些碎裂的光很快象成火苗，以摧枯拉朽之势在苦海上燃烧。鬼主尚未明白发生什么，就在熊熊燃烧的海面上看到了火海的醉鸦楼。“这是……”鬼主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因为在他的经历和记忆里，醉鸦楼从未被大火烧过，更不会现这般地狱般的场景，也不知苦海给他呈现的是心幻象，还是……随着画面渐渐清晰，透过火海，鬼主看到了更多目惊心的细节，以及许多不应该现在醉鸦楼的人。他的小骨傀炸炸全覆盖着真火，已经没法动弹了，像一个坏掉的木偶娃娃躺在角落里，神空悲伤，只剩渐渐熄灭的火焰，和漫天飞舞的灰烬。源源不断赶来的修士围在坏掉的炸炸边，将其燃烧的躯砸破，碾碎，生怕这个单纯的小骨傀死灰复燃，将它往死踩，死里砸，直到彻底碾成灰烬才作罢。白逐溪提着淬了毒的鞭，一一打被绑在天刑上的人，他用了十足十的力，随着鞭起鞭落，血飞溅而，天刑一片血模糊。天刑上的受罚者被封了灵脉，败落至此，这能任人宰割。白逐溪: “白鹿城千千万万亡魂的仇怨我来替父兄报了，你活该被如此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祝家双生在天刑发咯咯咯的笑，他们晃动的脚铃声分外刺耳，祝云止蹲，用指腹抹了一地上的血渍，随即放尝了尝，一脸意犹未尽的愉i悦: “鬼主，我看你并不适合修什么多，你这人看着多，实则最是自恋，最为无。”坐在枯叶舟之上的鬼主呼窒住，苦海幻象的祝云止对着天刑上血模糊的人叫了他的名字，而他后面这番话很耳熟——曾经，祁忘对他描述过同样的话，祁忘说那是已故之人对他无自恋的评价!为什么…为什么这句话会现在苦海幻象里?为什么这句话还是对自己说的?!在猩红海面上呈现的幻象，还有率了众修士过来围剿的秦北瑶，更有提着将明剑，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萧过: “鬼主，抱歉，为了我师尊，你必须死——”幻象为何如此真实?天刑上奄奄一息的人…为何…为何会是…

    ——他自己呢?火海无边无际地蔓延，，炽烈，终年燥红沙谷变得，血成河。枯叶舟上的鬼主僵在原地，他在这场惨烈的幻象看到了狼狈至极，奄奄一息的自己。这真的是幻象吗?一定是的。鬼主想，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这不是幻象又是什么呢，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景现，绝对不能……但幻象的主视角变了，一会儿他是旁观者的姿态看着一切发生，一会儿他又变成了天刑上被挫骨扬灰的人，疼痛和灼烧沿着他全的官蔓延而上，他的肤一寸寸蜷曲，化为灰烬。太疼了，比任何一酷刑都要疼上万倍。为什么?究竟……就在鬼主几乎被心拽癫狂和崩溃的渊，苦海上的画面骤然消失，猩红的海恢复了不见底的黑。随之，烈的窒息和失重笼罩而来。鬼主觉自己一直往沉，在不见底的寒潭渊崖之，无助，愤怒，悲伤，不甘……各绪纷至沓来，但他除了沉也别无他法。就在所有不甘和愤怒都要落帷幕，他的意识即将永久消逝之时，漆黑混沌的寒潭面突然掠过一光亮。一瞬间，失重消失了，鬼主浑一激灵，开始意识奋力挣扎，咬牙关朝面上那幽微的光亮游去，像是将死之人努力要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那摇晃光亮，足够照亮千尺寒潭，照亮所有暗无天日的过去。鬼主不知这是他自己的心境，还是他与幻象那人的心境同调了，他知了对方的绝望和不甘，也像对方一样，寻找最后一抹光明奋力挣扎而去，即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鬼主不知自己在寒潭里挣扎了多久，待他好不容易破面，一瞬间愣住了——无边无涯的苦海变成了那晚的扶江，月正好，江雾弥漫，偶有几渔火，在夜舟间摇晃，被桨掀起的波一打，就碎成满夜星河。在声袅袅，渔火憧憧间，一人着红衣，手提枫灯，站在破而行的乌篷船。江风拂过，他手的枫灯随之摇摇曳曳，枫灯的倒影落在江面上，这就是鬼主在寒潭之看到的那光亮。——足够亮千尺渊的微光。那位红衣提灯人是背对着鬼主的，江风寒凉，他拢了拢衣领，目光看向江与天接之，安静无声，似乎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