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 - 他的劫_107

    安德烈领命门，刚到门就吓了一。一扭又跑回了后小楼，他大惊小怪的喊叫：“大帅，来了好多人，买你写字！”

    安德烈此言非虚，昨天广告刚上报纸，众人看了，还是半信半疑，及至有人当真求了墨宝回去，众人心里才有了数。这些人还混了几名报馆记者，想要趁机采访了台的静帅——文生公卖字不稀奇，一位督理落魄到了卖字的地步，并且真有一笔好字，这才算是新闻。

    警察们慌了神，不知怎么置这一大堆人。之所以派他们来站岗，就是想要变相的禁霍相贞，把他和外界隔离开来；哪知禁了还不如不禁，这一来了三教九许多人，谁知他们到底都是什么份？

    警察们没了主意，只好层层的往上报，让上峰们主。与此同时，霍相贞已经摆开了场面。安德烈门去了，没人闲事，所以他索在案一角放了个装饼的铁筒，钱的人自行把钱往筒里放，放多放少，他也不在乎。

    然而他刚刚写了一上午，排在门的人群便被警察驱散了。佟师来了电话，说“静帅如果在经济上有困难的话，可以向政府提要求”，随即又举了个例，说某某将军现在每个月就能从政府得到六百元钱，写一封信寄去南京即可，是很容易的事。

    霍相贞放了电话，这一次没有怒不可遏暴如雷，也无意去向南京政府伸手要钱。捧着沉甸甸的饼筒回了后小楼，他了客厅，把饼筒往茶几上一放。对于钱，他还是没数，这连大洋带钞票的半筒能多久，他也估计不；一会儿等小老回来了，让小老收拾吧！小老会饶有耐的把大洋叠成一摞，用白纸裹成的卷，再把钞票展平了，理成服服帖帖的一沓。

    烧给自己沏了一壶茶，霍相贞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一边喝，一边考虑自己还有什么能换钱的本事。不能这么混吃等死的过日，否则对不起安德烈。安德烈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至少不能让对方再烂着一手的冻疮过冬。

    安德烈买了冻疮药膏，又去馆里定了一桌宴席。很久没有吃过好饭好菜了，他拎着一些零七八碎的小东西，兴采烈的往家里走。

    可在将要到达霍府大门前时，他发现门外路上多了一辆汽车。一颗心登时一提，他真怕是又来了什么不速之客。及至走得近了，他从车窗向一瞧，却是发现后排座位上坐了个油粉面的年轻人，正拿了一面小圆镜在上的照。安德烈好奇的看他，他也扭向外望向了安德烈。这回两人打了照面，安德烈愣了一，因为看这人是男的打扮，可一张脸粉白粉白的，又有像个化了妆的女人，而且额角贴了一小块纱布，是个带了伤的模样。

    车的人似乎也被安德烈吓了一——一惊过后，他对前方的汽车夫说了句话，汽车夫答应一声，当即发动了汽车。

    安德烈见汽车走了，这才略略放了心。对于国人的相貌，他总是看不大明白。男人，比如霍相贞，在他是毋庸置疑的男；女人，比如他在街上曾经见过的一个女学生，大睛大辫，也是得让他念念不忘。但是对于李副官之，以及方才汽车里的青年，他真是瞧不丑，他简直认为他们是可男可女的。

    白尼坐在汽车里，一颗心怦怦的。幸亏方才那张金发碧的洋面孔让他分了心，否则他差一就要了汽车往里走了！

    他之前一直和连毅在天津，是早上刚回来的。昨天连毅看到了一张来自北平的报纸，看过之后对他笑：“霍静恒这日是怎么过的？他要卖字为生了？”

    白尼知大哥的兵是没了，可不知大哥也失去了钱。丢开烟枪夺过报纸，他起又看了一遍。连毅枕着双臂向后一仰，滋滋的开始冷嘲讽；白尼越听越烦，最后心竟如草一般。抡起烟枪敲向连毅，他急赤白脸的怒：“你给我闭嘴！”

    然后，他就和连毅打起来了。

    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动手了，两人好的时候是真好，不好的时候像被魇住了似的，也真狠手，然而又打不散。论拳脚，他当然不是连毅的对手。于是把双手伸连毅的贴小褂里，他发了疯似的又抓又咬，把连毅那后背挠了个稀烂。连毅也发了狠，差活活掐死了他。

    末了，他没把连毅挠死，连毅也没把他掐死。连毅是前些天过来参加军事会议的，同行的也有顾承喜。会议不结束，他们不能回京。

    白尼气冲冲的先回一步，了火车之后一步不停，坐上汽车直奔了霍府。可等汽车停到霍府门前了，他坐在车，忽然又生了怯意。掏小镜仔细端详了自己，他看到自己额上带着伤，脖上也还印着青紫的指痕，围巾又不够厚，遮也遮不住。他想以着自己这般嘴脸，怎么去见大哥啊！

    他又想见，又想走，直到被安德烈吓了一，终于落荒而逃。

    112、他们的生活

    安德烈听说警察驱散了前来求字的人，便怔怔的愣在了原地，但是也没有发表意见。他的量很，力气很大，可并不是勇猛的。茫茫然的向霍相贞望了片刻，他如梦初醒似的骤然反应过来，连忙开说：“没事，没有关系，不要生气。”

    他怕霍相贞会因此大发雷霆，所以语无次的想要安对方。然而乎了他的意料，霍相贞这一次很平静。坐在沙发上，他对着茶几上的饼筒一抬：“数目，看看能几天。”

    安德烈捧起饼筒，绕过茶几坐到了他的边。侧倒了筒的钞票和大洋，他无需验，直接就开了：“大帅，很多。”

    霍相贞自顾自的拎起茶壶斟满茶杯：“够过年吗？”

    安德烈仰起，眨着蓝睛念念有词的算账，末了转向霍相贞连连：“够！”

    霍相贞抿了一茶，嘴得通红：“好，先过年，过完年再说。”

    安德烈凝视着他的侧影，的察言观。而霍相贞放茶杯抬起了，望着前方低声问：“看什么？”

    安德烈讪讪的收回了目光，轻而定的说：“大帅，会好的。”

    他们虽然不是很有自由，全受着监视，但是毕竟有固的宅可以安，而宅外又是一座繁华的城。两个人，总能有办法活去。

    霍相贞笑了一，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又搂了搂，当他是个小猫小狗小兄弟。

    既然卖字的生意实在是不成，霍相贞反倒暂时收了心思。着安德烈的肩膀起了，他开说：“走，现在外面有太，咱们去遛遛。”

    安德烈立刻起立跟上了他。两人掀帘了小楼，安德烈问：“大帅，要不要摔跤？”

    霍相贞一边向前快走，一边抬手系好了大衣纽扣。最后低一腰间衣带，他诡秘一笑，脸上居然带了几分狡黠的顽相：“去汽车房瞧瞧，要是有汽油，我就带你去兜兜风。”

    安德烈毕竟是年纪轻，存留着几分孩气，听了这话，他登时也来了神：“开汽车吗？”

    霍相贞又从大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