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 第30

    果不其然，这个念甫一冒来，门外又闯两个不速之客，背着药，端着一只银酒樽，念：“家祖传壮药，无无味，可咽服，可和酒而饮，饮之则金枪不倒，效力持久，立竿见影，来试一试啊，不起效不要钱……”阿宝：“………”这是在逗她吗？怎么还有卖壮药的？！那二人到阁，见梁元敬伏在一大汉上，貌似在解其衣扣，那汉昏迷不醒，脸上还疑似沾有渍，空气顿时安静了一瞬。等等！阿宝突然意识到这场面似乎容易引起误会，赶伸手：“听我说，二位，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二人对视一，迅速改：“祖传壮药，龙亦有奇效，不论是上是，服之则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阿宝：“…………”梁元敬了榻，以前所未有的捷速度刮到阿宝边，拿走她手里的钱袋，一脑儿那二位的怀，随后推人，摔门，一气呵成。门扉砰地一声响，连墙灰都给震落不少。梁元敬着气，一张脸如煮红的螃蟹般，直直红到脖儿，看着阿宝，膛起伏不定。阿宝啼笑皆非：“这二位又是哪路神仙？”梁元敬平静来，答：“撒暂。”撒暂，同样不请自来，专门兜售药、果、萝卜、果实卖与酒客，也不问酒客买不买，径直将药撒酒，若当场起效便可讨钱。阿宝听得瞠目结。竟然还有这人，这不是买卖吗？万一真的有人喝了当场生效，那岂不是要羞煞人了，假若方才梁元敬喝了……停！这事真是不可思去。阿宝双颊布满红，如涂了胭脂一般，抬一看，梁元敬的脸竟还红着！而且越来越红！！什么？他红什么红啊？！阿宝心抓狂呐喊。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碰上，都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别开了脸。“有人吗？”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没人！”梁元敬扭。“不需要！”阿宝同时吼。门外那人静了片刻，随后前往一个房间去了，走廊上隐约有说话声传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贫僧观你额生黑气，近日或有血光之灾。我这里有小叶紫檀佛珠一串，乃开宝寺智玄大师开光法，可祛邪瘴，避灾瘟，不知施主需不需要……”“……”阿宝将门拉开，探喊：“喂，大和尚，佛珠多少钱一串？”正在给人看手相的和尚转过来，见到阿宝，双手合十，笑眯眯：“阿弥陀佛，原来是阿宝小娘。”李雄自惊厥醒来，睁便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年轻和尚，右颊边生着一只酒窝。怎么回事？他是谁？他在哪儿？好像是在樊楼，方才他看见了自己死了三年多的妹……和尚温和地：“施主，你还好罢？方才你昏过去了，小僧给你扎了几针。”李雄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多谢小师父……”这时一张俏脸从和尚背后探来：“阿哥？”“！！！”“鬼啊！”李雄惊得从榻上起来。阿宝亦被他吓了一，左右四看：“鬼？哪里？哪里有鬼？”梁元敬咳了一声，委婉提醒：“他说的应该是你。”“啊！”她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自己，“你是说我吗？阿哥，我不是鬼，我是阿宝啊，不对，我现在是人，等就是鬼了……”李雄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阿宝张了张，最后茫然：“我也不知。”“施主莫急，”觉明和尚如罩圣光，微笑着安抚李雄，“且听小僧慢慢来。”一炷香的工夫后。李雄瞪大双，既不敢置信，又惊愕欣喜地看着阿宝：“你没死？”阿宝说：“不不不，我还是死了。”李雄：“那你现在活了？！”

    “那个……也不是，”阿宝心虚地说，“只有梁元敬用他的血作画，我才能……”剩的话全淹没了，因为李雄一把将她抱了怀。“阿宝啊！你吓死哥哥了！你知不知？没死就好啊！没死就好！跟阿哥走罢，别待在这吃人的东京城了，阿哥养你！阿哥现在挣大钱了，有大房……”年过四十、七尺来的汉，竟抱着阿宝痛哭涕，话语里全是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让阿宝独自上东京，后悔不该留她一人在这京城里，连个可依靠的娘家人都没有。梁元敬和觉明和尚不知何时悄悄退了阁，阿宝的张了又张，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依恋地靠在哥哥温的怀抱里，侧脸贴着他的膛。这一刻，她就如一个在风雪踽踽独行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回到了她久违的家。作者有话说： 相认“阿哥, 你的好些了吗？”李雄狠狠别过，再转过来时，周已经泛红, “好了。”“那就好。”阿宝微微一笑, 又问：“你成家了么？”“成了。”“真的？”阿宝睁大睛, 由衷地替他到开心，“嫂嫂是个怎样的人？”李雄：“她是泉州本地人, 茶农的女儿, 一手茶功夫极到家，当初我就是喝了她的茶, 才决心将她娶回去的, 来日若有机会，也让你喝一喝她泡的武夷茶。”李雄眶，拿袖了, 认真：“阿宝，你嫂嫂定会很喜你的。”“我也定会喜她的, ”阿宝很肯定地说, 又问, “阿哥，你和嫂嫂有孩了么？”“有个闺女，和你小时候一般顽。”“闺女好, ”阿宝笑，“闺女大了知疼爹爹。”她看了看周上, 本想摸个镯钗环之类的首饰，拿来给未蒙面的小侄女礼。却忽然想起, 自己乃一介亡魂, 虽借画暂时还了, 但终究不是活人，一旦梁元敬的血失效，她会重新变成一缕魂魄，而自己附着的这副躯也会重新化作画纸上的人，她就算能摘这些首饰，时间到了，也会消失的。“对不起啊，阿哥，”阿宝神抱歉地说，“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女儿的。”李雄瞪起睛：“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阿宝笑了笑，又问：“取名了么？叫什么？”李雄：“取了个大名，唤作‘李清’，名就跟你一样，也叫‘阿宝’。”“阿宝，阿宝。”阿宝喃喃念了两声，笑：“又是一个小阿宝呢。”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小时候的事，阿宝两三岁时格外黏人，去哪儿都要哥哥抱，李家村的人时常看见李雄边挂着个小豆丁，都笑话他。李雄那时人也不大，小小少年面薄，被人打趣个三两句就要脸红，想冲阿宝发火，往往刚喊一个音，阿宝就比他更响亮地嚎哭起来，得他气也没了，还得把她背在背上哄。再稍微大一，李雄去镇上的私塾上学去了，阿宝天天搬个小扎，坐在村那株大槐树等他回来，从午后等到日落。一见到李雄的影，就飞奔上去，像小狗一样地围着他喊“阿哥阿哥”，在他书袋里翻来翻去，看他有没有给她买吃的，又骑到他背上，命令他背她回家。李雄只能逆来顺受地背着她往家走，夕的余晖，兄妹二人的影倒映在小路上，被拖曳得的。阿宝带着微笑，从回忆，突然想起来问：“对了，阿哥，你怎么起海商的生意了？”李雄叹：“这多亏了崔娘的夫婿，当年是他提携了我一把……”阿宝忙问：“崔娘过得好么？”“她过得很好，”李雄微微笑，“前两年，她丈夫的元去世了，便将她扶作了正室，去年底还添了个大胖小，取名叫荣哥儿。”“得像谁？崔娘还是大胡？”“眉像崔娘多些。”“谢天谢地。”阿宝登时松了气。“……”“阿宝，”李雄眉皱，言又止地问，“你当年……”“是想问我，怎么死的对么？”阿宝善解人意地接过话，睫微微垂着，在底投一小片弧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