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 第3

    这样虽无真实的，但阿宝心暗，再看梁元敬刚正不阿的神，忍不住扑哧一笑。哈哈哈，太好玩儿了。梁元敬这厮，也有落到她手里的这一天。不过，他睫很啊，嗯……肤也很白皙，这厮相倒是生的不错，奇怪，怎么以前不这么觉得？咦……怎么脸红了，这天很么？阿宝瞥向窗外，梁元敬在东京的寓所很小，只有一的宅院，院有古井，井旁栽着一棵枣树，已是季时节，枣树早就发了芽，枝条绿，树杈上还搭了一个喜鹊窝，鸟在巢啾啾鸣叫，等着父母衔来吃。阿宝喃喃：“这么好的天，你也不去逛逛，真是闷煞人……”梁元敬端坐着，眉目不动，又翻过一页书。阿宝嫌弃地撇撇嘴：“你那破书有什么好看的，没意思，狗都不看。”“梁元敬，别看书了，门踏青去罢。”“梁元敬，你可真是个呆。”“梁元敬……”阿宝打个呵欠，不知 画痴梁元敬的家住在东城外郊，一路上碰到许多携家带城游的人，或骑驴，或骑，女眷们坐轿。阿宝许久未见这闹景象，外加宜人，心只说不的兴，看什么都新鲜，跟个刚城的乡佬似的东张西望。“家住这么偏，梁大人，看来你很穷啊，画院没给你发俸直吗？”梁元敬自然听不见她的打趣，走到一名老者前。“要帮忙吗？”老者正用驴拉着辆运木炭的独车，因为是上坡，颇为费劲，见梁元敬通作文士打扮，虽衣裳料不算华贵，但气度不凡，忙惶恐：“不敢劳烦公。”梁元敬却径自挽了袖，走到独车后帮他推车。阿宝轻嗤一声：“看不，你还像个滥好人。”她毫不客气地上独车，枕着胳膊，往木炭垫的蓬草上懒懒一靠，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哼起家乡的一支童谣。到城，东京城的繁华便可窥之一角了。汴河两岸桃李初绽，远远望去云蒸霞蔚，河面上来往船只频繁，虹桥上人如织，有挑着担的货郎，有骑着骆驼的西域行脚商，也有带着孩上街的妇人。了桥，街两侧酒铺林立，旌旗招展，正门建有两层楼的彩楼门，以此招徕顾客。阿宝很快发现了梁元敬的好人缘，他才刚市集，招呼声便此起彼伏。“梁公，许久没看见你啦，又来写生？”一位背着孩，蹲在护城河边捣衣的妇人说。“梁公，刚炉的炊饼，来一份罢？”王家炊饼的小二喊。“梁公，行了这么远路，渴了罢，坐来喝一碗香饮，里搁了山楂，生津又解乏。”香饮铺的老板娘招呼。梁元敬一撑伞走着，一彬彬有礼地：“来走走……嗯，谢谢，不必了，我不饿。”阿宝看得睛发红，揪着他的衣袖抓狂大喊：“你不饿我饿啊！我要！我要吃炊饼！还有香饮！”梁元敬的动作似滞了一瞬，依然拒绝了相邀的老板娘：“多谢，我不渴。”气得阿宝将他袖一甩：”小气鬼！“梁元敬最终去了家茶寮，他要了壶茶，在店外的凉棚坐，从木箱里掏画，开始作画。阿宝尚在气他一不的事，不想看见他那张晦气脸，便独自坐在茶寮的门槛上生闷气，她不能离他太远，多五丈远，再远就走不去了，就像空气多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阿宝至今都未想明白，但一想到此后日日都要对着梁元敬那张脸，她又万念俱灰。阿宝托着腮，叹了几气。一名客人正抬脚往店里走，她忙往边上让了让，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抬一瞧，竟与梁元敬的视线对上。奇怪，他是在看我么？

    阿宝忍不住挥了挥手，梁元敬已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到底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啊？阿宝蹙着眉，终究还是敌不过无聊，起去看梁元敬的画。他是画在三丈来的丝绢上的，至于画的容，赫然就是前的景象了。有汴河上的货船、有两岸的酒家、有挑担的货郎、也有靠在榆树休憩的闲汉，就连船上降桅杆的伙计都画得生动传神，就像把前的风景照搬到了绢纸上一样。阿宝啧啧赞叹。虽然她与梁元敬不对付，但不可否认的是，此人画技确实神化。相传他幼年便于丹青一展现极的兴趣，时常废寝忘地作画，为了尽可能地画事原本真实的形态，经常外写生，对着那些山野竹林、沙渚野鸥，一发呆便是好几个时辰，期间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像个痴儿，他“画痴”的名声由此传遍了十里八乡。天资聪颖，又肯苦功夫，到十五岁时，梁元敬果然名满天。他的画受达官贵人们追捧，甚至一画千金难求，山卉，竹木翎，车船舟，佛画，他无一不，但若要数他最擅的，应当还是人工笔画。梁元敬很会画人像，尤其是人，他笔的人或坐或立，或老或少，或嗔薄怒，或回眸一笑、或垂首拭泪、或蹙眉愁，总是各有各的风。倘若他不是画人画得这么好，想必当初也不到他来给她画像了，也就不会有她被前朝后耻笑的事。想起往日仇怨，阿宝又是一阵气闷，不仅没了继续看梁元敬作画的兴致，反而越看越气，便将视线转至别。忽见前方一阵动，一列环佩刀、执火的开封府衙役们播土扬尘地过来，在篱墙上张贴了一则布告，随后又前往一了。四周百姓们上前去看，很快围成了一个半圆，议论纷纷。看这架势，应当是朝发生了某件大事。阿宝琢磨着，最大的一件事估计就是她的死讯了，不过她死前便已被废，这些时日以来，也没听见报丧的钟声，想必她的死一定被当成了一桩闱秘事，被低调理了。阿宝倒没有什么大的受，人死如灯灭，她现在最大的烦恼是如何摆脱梁元敬，而不是她的后事是如何安排的。不过她还是想去看看，布告上写的什么，总不会是赵從殡天了吧。阿宝起去凑闹，不过尴尬的是，她发现自己走不过去，太远了，她伸了脖去看，也依然看不清布告上写的是什么。没办法，只能折返去找梁元敬，然而刚一回，她人就愣住了。梁元敬不见了！阿宝心脏狂，不知为何，一阵大的慌张袭来，她站在原地打转，手足无措地四张望，忽然目光一定，看见对面书肆里一个大影。梁元敬托着一碇歙州砚，垂认真端详着，耳边听着掌柜的介绍。“喂！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都不叫我！”阿宝怒气汹汹地冲来，明知他听不见，还是气得大喊，对着空气打了一拳，又作龇牙咧嘴凶恶状。梁元敬看着墨砚，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阿宝撒完了气，注意力又被木架上的书勾走，目光过某时，忽然激动得直嚷：“这里居然有话本！梁元敬，你买几本回去罢！你家里那些书，不是山川形胜，就是地理游记，无聊死了！”梁元敬当然不可能回答她。阿宝留连在书架前，目光写满了渴望和怀念。从前还在皇后时，赵從每日要上朝、要批劄、要听经筵、要与宰执大臣们共商国是，压不时间来陪她，就算偶尔挤一工夫，也要和后里其他女人分，贵妃那里去一趟，人那里走一趟，真正分到她这个皇后手里的，也许只有寥寥几个夜晚而已。禁时光漫又无聊，阿宝总得给自己找乐，看话本便是她的消遣之一，每当市面上刊印了新的话本，她手底的小黄门总会第一时间搜罗来给她。那便是她在禁为数不多的愉时光罢，只可惜后来被御史台的谏官们得知了，又是群起而攻之，从她的，说到她的德行cao守，说她“喜馋言，致使小人环伺”，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