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什么，这次严锐之看着他的时间有些久，微微走神。
“严总？”不知
他为什么看过来，贺年问。
“没什么。”他很快收回视线。
贺年还记挂着明天一早要带着他去
检查的事，把那张唯一的小木凳挪近了一
，重新替他
着手。
“睡吧，”贺年说，“我替你看着，等会儿输完了会去叫护士的。”
严锐之没说话，却也没再背过
去，只是安静地闭上了
睛。
手背上源源不断传来对方掌心的
度，他沉默地想，也没那么疼了。
-
严锐之原以为自己会失眠到天亮，没想到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连护士什么时候过来
的针都不知，朦朦胧胧睁的时候，贺年正在他旁皱着眉
看发到手机上的检查结果。
见他醒了，贺年把手机放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睡了一觉加上输过
，原本的疼痛确实都消失了，尽
还有残存的乏力，但基本无伤大雅。
严锐之站起：“那我觉得……”
贺年把昨晚的心电图跟几项检查单带上：“那我们走吧！”
积极得不行。
严锐之叹
气，好歹昨天答应了，就差给贺年立个字据，再抵赖也没必要：“行。”
周六的检查室人少了些，但还是需要排队，严锐之醒的时候时间刚好，到了那里机
正叫到他的名字。
明明不是什么多严重的检查，严锐之却觉得贺年比自己还要
张。
他真的像个家属似的把要准备的检查单递过去，医生摆摆手示意：“去外面等着。”
“我……”他顿了顿，“我哥哥等会儿什么时候醒，我是去观察室那里等吗？”
“因人而异，有的几分钟有人一小时，不过这个代谢很快的，小伙
别担心。”医生只当他年纪小，还安
了两句。
准备工作完，严锐之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张。
医生都很匆忙：“一会儿就好了。”
他看见面前的仪，明明还没开始，他却心里一沉，像是再一次回想起一些碎片化的记忆。
翻绞的疼痛，
呕的
受又一幕幕涌上来，严锐之想要站起来离开，麻醉却已经开始生效，逐渐变得昏昏沉沉。
于是那
疼痛消失了，而他又重新陷
另一个醒不来的梦里。
这个梦原本是安详的、平和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混了别的声音。
他好像又回到了医院，但却不是在检查室。
重的消毒
气味包裹了他，拽着他重重沉、沉，一直到某一个
不见底的地方。
接踵而至的就是呼
机的声音，不知是谁的叹息，指向他的责备，和每一个失望的神。
再然后就是一个愤怒的男声，这一次的声音要清晰许多，每一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副样装了多久？装乖的时候不会觉得恶心吗？
——你不要碰我的东西！我不需要你帮我！
——那些人这么说你，肯定是有原因的，难你还没发现吗？
梦境里他好像只能被指责，严锐之张了张，却一声音都发不
来。
不是的，他没有装。
也是真的想帮忙……
画面切换，心电监护仪发刺耳的尖叫，他好像被推去了，被一双双无形的手。
——她一定是知了，知你是同
恋病
才会突然恶化！
——我就知你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让我们恶心，让我们蒙羞，她甚至不想跟你说话，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留，你为什么还在狡辩！？
然后是腹
剧烈的疼痛，翻江倒海一般蔓延。
他想呼救，但却哑着嗓，怎么也发不声音。
——严锐之同学，我们都知你学习一直名列前茅，但品行永远是立人之本。
——即使异于常人，也不应该那样的事啊。
——老师们都对你很失望。
我没有，我没有……
一只手伸过来攫取了他的呼，他像是溺了，气泡将所有的希望都堵住，而在面之上一片宁静，一切事盖棺定论，翻不一
。
不，他就要说。
他奋力地挣扎，拼命浮面，穿过所有失望和叹息也要继续往前，他不再被人捂着嘴蒙着，他一定要开——
他的声带都在发疼，刀割似的。
可严锐之这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那些事我
本就没有过。”
“不过，我确实是一个……”
“不折不扣的同恋。”
——他终于呼到了空气。
严锐之猛然从梦
惊醒，一时间不知自己在何
。
“严总，严总？”
他听见有声音在叫他。
那个声音跟梦里的都不一样，清晰而
，带着穿透雾气的力量。
一滴汗坠落来，严锐之睁开，看见了声音的源。
贺年蹲在他面前小声叫他，握着他的手，一脸担心。
见他醒了松一气：“噩梦了么？”
严锐之所有的思绪才慢慢回笼，意识到自己刚完检查，贺年在观察室等他。
他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握得了汗。
贺年却
要往里挤。
他递了，给严锐之喝了，再慢慢扶他起来：“我送你回家休息，报告医生说了没什么问题。”
一想到刚才的梦，也可能是还没完全从麻醉醒过来，虽然知是为自己好，但严锐之难得哑着嗓嘴一句：“都说了是老
病。”
“我错了嘛。”
没想到这次贺年不跟他争辩复查的重要了，还小声歉，陪着他上了车。
虽然贺年说自己没开过几次车，但一路上都开得很稳。
严锐之回想，对方好像就刚开始的打了一次盹，后面几乎都没怎么睡，现在开着车，看上去依旧
神奕奕。
“谢谢。”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说。
“为人民服务！”贺年还有力气贫，看来是真不累。
两人回了公寓，严锐之把钥匙往前厅一搁。
“严总，”贺年对他说，“要不要吃东西？”
严锐之不想自己，也不想等外卖，还
着，打算回房间躺一会儿。
他指了一客房：“你也休息吧。”
他很少受到这样的照顾，本想再说些谢的话，又觉得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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