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易

    南漪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看着他，质问，你作画和我衣裳有什么关系？

    他叉腰无奈看她，这人一贯的毫无趣可言，于是直接放惊人之语，我作画与你衣裳无关，是与你有关，我要在你上画。

    她僵住，一刻就冲向门准备逃跑，他就知她又来这一手，先她一步堵住门，捉住她，嘲讽，又想跑？好啊，方才是谁说的君一言、愿赌服输？翻脸就不认账了！

    我又不是君，我只是个小女。她知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正人君谁会跟他一样，提这无耻作的要求，所以耍起赖来丝毫不觉羞愧。

    如今女先生为了脱，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泼无赖的招数都使上了。

    南漪任由他编排，也不还嘴，只奋力挣扎，就是不愿从他意愿，许是因为这回反抗的格外卖力，一时他竟有些无可奈何。

    你还想不想回蟒山？

    此话一，她倏地顿住，扬起看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喃喃，何意？

    他也有些发蒙，方才只是为了治住她才掐住蟒山这一脉，此时架在这，倒得自己有些退不得，于是只得，我想过了，方才那赌注实在无甚意思，不如你我笔易。

    南漪在他上吃了太多亏，一时不敢轻易应，犹豫，你先说来我听听。

    自现在起，两年为限，此间你听凭我差遣，不得违命，不得与我说谎，如果你都到，两年之后，我让你回蟒山去。

    这回她了记，不敢轻易答应，思前想后半晌，补充，那我还是方才所言，凡违背礼教、伤天害理、无能为力之事，我皆不。

    可以。

    等等等！我再想想。她低蹙眉凝思，生怕落什么没想到的。

    她成了惊弓之鸟，蛇蛇蝎蝎的样有些可笑。

    可想明白了？

    南漪犹疑地看着他，小声诘问，你是不是又打算坑害我？

    他抚额叹，摆手，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还是像之前那样，一辈给我当个端茶递的婢女吧。说着就要放开她，谁知被她一把攥住袖斓，见她一副壮士断腕似的神与他，我答应了。

    想清楚了？我要的是绝对忠诚和服从，如果你有任何一件事违背，或者对我撒谎，你这辈都别想回去了。

    她，指着他的鼻一字一句说，如果我到了，你不准反悔！

    他哂笑一声，方才耍赖的人，可不是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难得就一件事达成共识，你来我往，犹如壮士角力，终成和解，彼此都暗自松了气。

    他从她手自己的袖斓，走到多宝阁翻了翻，果然翻个装颜料的小匣，里面松烟、石黄、青绿，不一而足，他捧着木匣放在桌上，转看着她，也不说话。

    南漪撑起笑脸，故作轻松地上前，谄媚，殿可是要作画？真巧，我师父原先也独好此，我常侍奉他作画，经年耳濡目染，不论是技法还是，我都略知一二，不知可有幸与殿切磋一番？

    他旋坐回桌前圈椅里，以肘支着，歪倚在那儿静静看她戏，见她上前铺排好宣纸，又摆好颜料，重又了支笔来，转递予他，殿，请吧。

    他一动不动，看了画纸，又看看她撑着的笑脸，比了比手，笑了一声，你先请。言罢，往后挪了挪椅，并没有起离开的意思。

    南漪无法，托着笔磨蹭着，缓缓又转回去，他不让位置，她便只能站着作画，如今她夹在桌案与他之间，好不自在，幸好他还坐着没动，可她仿佛芒刺在背，不得安稳。

    可方才不过权宜之计，她才说自己也擅丹青，耳濡目染倒是不假，可她从未在丹青方面用过半分心思，更勿提造诣了，此时此刻，简直比幼时在师傅面前背不本草经还要焦灼，一时提着笔，停放不定，落笔不能。

    女先生这是要画幅大作啊，构思需这么久？

    她被得无法，赶鸭上架，只得回忆起医书上绘制的一些草本图样，只凭记忆，照猫画虎，了一丛萱草。

    湛冲站起来，从她肩望过去，只见那纸上堪堪拳大的一蓬草，看不到底画的是个什么东西，他一气，双手撑住桌沿，将她困在自己前，叹，你这技法果然妙，恕我见识浅薄，这是你们弥国的什么派？

    她听得这话似真似假，却也不好戳穿自己，只得顺着他的话接，不是什么派，是我师傅他老人家自创的画法。

    他唔了一声，，难怪温只因医术明被世人所传，若是你师父的画作传于世，我担心会影响一代杏林圣手的声誉啊。

    从他的角度，见她后颈都开始慢慢泛起红来，果然见她连忙放笔，转过急急，我师父的功力，我自然难望其项背，想是我还没学到髓，是我资质不足，这可与我师父无关。

    既这么，那就还是让我来你的丹青师父，我与你画一幅，待我画好，让你来评判，看看你的两个师父，谁的画技更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