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隐仙

    天教有两大正派，一为阁皂隐仙，二为三清龙门。扶风郡虽为佛门之地，然而这两大名派宋渊也曾耳闻。

    鱼，我听闻隐仙派与龙门派不同，门弟都可以婚娶的只那些婚娶的火居士大多并不居于观之。你父亲既生了你，说不定也不在蓬莱观？

    沈鱼听了低呼一声，寻思许久，又摇了摇，不会的，师父恨毒隐仙士，又从来不许俺来密州，俺父亲肯定还在蓬莱。

    宋渊听罢苦笑，我听着鱼这是臆测居多他想了想，又：难你师父并母亲从未提过你父亲是何许人？

    母亲因生俺伤了元气，未过几年便去了。大后，俺每每问师父生父之事，都被师父教训一通，说世上男都是狡诈﹑负心薄幸之徒，其又以臭士为甚，生父之事也不许俺再提。

    宋渊听了这番话更觉这沈鱼去蓬莱寻父全无据，十分渺茫。只他孑然一，不帮她也是无可去，便问：你既不知生父容貌名讳，可有其他凭证认他来？

    沈鱼听罢咦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探去并掏一予宋渊。宋渊就月一看，见是一枚白玉鱼佩。

    这是亡母遗。师父最厌俺佩此，却又从未教俺丢了，故而这定是生父所赠。沈鱼沈半晌又：现隐仙三辈之，只有然字辈的年岁当得俺生父。既如此宋渊，俺不便去蓬莱，你便代俺去查一查你放心，不查没查着，一个月之俺便去蓬莱带你走。

    为什么是一个月？

    哎，这个麻俺偷溜山一般不一个月就会被师父抓着。沈鱼说罢见了宋渊脸又：嘿嘿，你放心。这次俺跑得远的，且师父尚在闭关，一时半会定然追不上。怎么着，俺也不会扔你在蓬莱的。

    宋渊心里叹了一声，又瞧了瞧手鱼佩却看了些蹊跷来。

    鱼这鱼佩首尾之皆有榫位，我估摸着这原来该是块双鱼佩。

    沈鱼咦了一声，取过鱼佩察看。宋渊见此便与她细细解释，说这玉佩本应是双鱼互衔首尾成圆形，故首尾之皆有榫位陷。只这玉佩造工良，榫位似是雕饰，不易发觉。

    沈鱼听了喜笑：这更好了。谁有另一半鱼佩定是俺生父了。想不到你年纪小小的，也颇有见识啊。

    宋渊得她称赞，脸上不禁一，正要跟她说几句客话，腹却传来鸣响。此时他脸上更红了，嗫嚅：许是方才把胃都吐空了。

    沈鱼也不笑话他，嗯了一声就往小湖走去。宋渊见此，自然跟上。沈鱼到得湖边便腰间剑，又一腾空而起飞向湖上。宋渊只见几银光从沈鱼手疾刺向湖面，等她收了剑势似要堕之际却以足尖轻湖面又跃回岸上。

    这几功夫看得宋渊目瞪呆，对沈鱼来历更是多了许多好奇。他正是愣神之时，沈鱼已回到他边。

    喏，俺说过不让你饿肚的。沈鱼说着把剑递给他，剑上已刺了几条银鱼。

    许是这些时日来承了不少打击，宋渊听了沈鱼这话不知为何眶竟是一红。只他不在沈鱼面前再示弱，遂自隐忍，接了她手剑，垂：谢谢。

    宋渊向来被侍候惯的，生个火来也有些手忙脚，沈鱼见了便上前帮忙。宋渊看她虽然行事无甚章法，但办起实事却毫不糊，心对她又多了许多仰慕之意。两人折腾一番，过了许久方烧好三条鱼。宋渊先去洗了手，回来便把烧得最好的那条鱼递给沈鱼。

    沈鱼见了却：俺不饿。

    宋渊见此也不再客气，只他毕竟贵，虽在危难之，举止动静却仍有一番气度。

    沈鱼默默瞧着他把鱼几乎都吃完了，方说：俺看你说话举止和别人很是不同。

    宋渊向来是不言寝不语的，但见她问话，忙把嘴里的鱼吞了，回：别人是甚么人？

    沈鱼侧想了想，嗯山野村夫﹑市井之徒之类？啊，读书人俺也瞧过的，还有和尚士。

    宋渊闻言一笑，鱼在山上习艺，就没个师妹之类？

    沈鱼听罢摇了摇，脸上多了几分落寞之意，云梦山上只有师父和俺。

    原来沈鱼跟师父在山上学艺，鲜少接旁人。许多人世故不是从书里看来便是偷溜山在市井之学得的，故此她说话行事便有些不得章法。

    宋渊心思向来机，把她的形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便：鱼说话老是俺啊俺的，也是山时学来的？

    沈鱼一笑，俺看着在山特别威风的人都喊自己俺的。

    宋渊听了不禁失笑。这段时日来他积郁在，已是许久未曾笑过。此番一笑竟是收势不住，一时之间林都是宋渊略带沙哑的笑声。

    只他分明在笑，沈鱼却偏生听了些凄惨之意，遂忙劝他：你莫笑了。方才那狗把你咙伤了，你再笑成这般要把嗓笑坏。

    宋渊却是未听，直笑到间生了一阵腥甜方咳嗽起来。他以手掩嘴，待咳嗽停了朝手心一看竟是满手血丝。沈鱼瞧着，从怀取了帕把他手心的血了。抬首朝宋渊一看，只见他薄间仍有笑意，一双桃却已是泪盈睫上。

    沈鱼哎了一声，却见那泪已从宋渊角落。她见宋渊泪的样，蓦地想起师父也曾在夜里背着她独自垂泪。她看不得宋渊这般，又不会哄人，便默默拿帕抿了他脸上泪痕。

    二人静默许久，沈鱼方问：宋渊，你为什么这般伤心？

    宋渊默了默，才低声与沈鱼：我原来是扶风郡王世，也是有父母的。

    那你你是怎么被那些贼人抓去的？

    宋渊闻言，嘴角勾了一抹冷笑，我并非为贼人抓去，是我父王不要我了。我母妃也是被他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