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蓬莱

    扶风世尚未见剑影，便听得两个贼大嚎一声，两血泉分别从二人右手。不过唰唰两声，两条壮硕手臂便被分断骨应声落地，且断臂上的指仍兀自抖动。世成至今还未见识过这番阵仗，心虽恨他们，仍止不住腹酸意上涌。

    那边厢少女剑后，足尖一，已跃到世旁。那雪白衣裙竟未沾半星血，只有宝剑上滴落的鲜红血珠证明这两条断臂确是这稚弱貌的少女所为。

    此时她转脸看向世，见他弯腰捧腹，脸惨白，便靠近他问：小，你怎的了？

    世见她陡然贴近，转脸一看只觉她肌肤细腻，眉目如画，比远看时还要上几分。只他未曾与年轻女如此亲近，不意间人便退开了。

    少女见他不应，手挽剑，把剑上残血洒落了又使剑柄敲了敲扶风世肩膀：问你话呢？

    世听罢回过神来，自觉此番被她相救，已是十足窝，遂忍了酸意应：我我了他们的散。

    少女听了竟未应他，突地抬看向远，说：有人来了。

    世虽未听得人声，但心忖她武功，定是五过人，听声辨位已从远察觉来人。

    方才这两人大嚎大叫，定是把他们同伙引来了。

    少女转脸看他，细细打量一番，似是想了想方：你刚才喊俺恩人？

    世不妨她有此一问，不知她话之意，只好应：是。

    少女灿然一笑，与他：好。记得俺是你的恩人，以后都要听俺的话。

    世蓦地听得她说以后，心不觉一动。只他尚未理清心思绪，便觉上一轻少女竟是一跃而起，单手抓了他后腰带，便把他如小崽一样提了起来。

    世被一个妙龄女郎如此相待心又羞又恼，不禁向她喊：你﹑你甚么？快放我来！

    俺带你走了，吵嚷甚么呢？。少女说罢，人便拎着世腾空而起。

    扶风世自幼习武，他的武师父还曾赞过他骨上佳，是习武奇才。然而自他见识了这少女的功夫方知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少女看着不过比他年几岁，且不论她剑招之快，只这轻功夫已教他望尘莫及。

    此际月上天，一个雪衣少女手提着个少年，在密州山岭间腾挪转移，远看竟是似仙似鬼叫人难以分辬。而被她提在手的扶风世原来便隐有吐意，又陡然被她领着在山林奔腾，只觉腹已是五海翻腾，难以自制。

    他不愿再在少女面前丢脸，便自隐忍，有气无力地与她：恩人你快放我来。我﹑我要吐了。

    少女听得哎呀一声，四张望，见不远有一片小湖，湖边有大树环绕，便飞而去。

    世双脚甫地，便猛地甩了她抓着自己的手爬到一旁呕吐起来。他边吐边想，自己先是被她碰着被贼人猥亵，又有如病君，她心定然要看不起他吧。

    未料他兀自颓丧之时，却有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啦，吐完便好了。世见她虽然武功，但言语行事却似孩童稚，却又实在到她的关切之，心不禁一。只他自知此时仪容不整，便依旧背着她，小声说了句谢谢。

    待他把腹秽吐尽，便走到湖边，掬了几凉。许是刚刚把混在吃的散也吐了，此番他竟觉比先前神不少。

    世就着月，看向如镜般的湖面整了整衣衫，方转向少女：在宋渊，多谢女郎相救。

    少女听他不喊自己恩人却唤女郎，觉得陡然降了份，心颇为不乐。只是见宋渊态度诚恳，便不与他计较。

    此时宋渊心暗忖，自己已报了名讳，理她也应该自报家门方合礼数。然而少女听了却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言。宋渊转念又想，这少女行事不常理，自己还是多问一句，敢问女郎芳名？

    少女听了朝他走去，行到一半却又止了脚步。

    沈鱼。

    宋渊往她脸上一看，一时但觉沈鱼落雁，不过如此。

    沈﹑沈女郎。

    哎，甚么女郎不女郎啊？你不喊俺恩人也不许叫俺女郎。

    宋渊不愿惹她着恼，却又不知何故，心隐隐觉着不想再喊她恩人，遂想了个折衷的法。

    鱼鱼。

    沈鱼看他相貌确实是比自己要小些，虽觉仍不及恩人威风，也是勉受了。

    俺瞧你面相三均称，眉目有神，应是矜贵之人，怎地会过得如此窝？

    宋渊听她当面说自己窝，原来了的心蓦地便冷了几分。沈鱼事虽少了些人世故，又不是傻，看他神便知他着恼，遂：生气了？

    宋渊便仍是扶风郡金尊玉贵的世也不一定会恼她，何况现世？他恼，只恼他父亲，更恼天不公，竟待他如斯。

    沈鱼看他低不语，又有些心焦，你﹑你莫忘了俺是你的恩人，可不许随便着恼。

    此时宋渊抬首一笑，我不是恼了。只是未曾想到鱼不仅武艺，还通晓半仙之术，真是教人好生佩服。

    沈鱼自幼与师父待在云梦山上修行，少与外人打，更未曾有同龄玩伴。她师父在习艺上又待她向来严厉，此番陡然受宋渊称赞，她原来雪白的脸上竟是兴奋得起了红。

    你真的觉得俺厉害？

    宋渊见她喜悦之溢于言表，心也甚是喜，便笑着了。

    沈鱼见了，开心得了，又走到宋渊边拉了他的手：以后你跟着俺混，俺包你吃香喝辣，断不让你饿肚。

    宋渊蓦地被她拉了手，只觉她的手微有凉意，小而腻，心不禁了。他正是神思不属之际，又听得沈鱼：是了，你今年多大了？你父母呢？

    宋渊听她提及父母，顿觉原来掩藏着的苦涩之意又破茧而，便只应了句：十二。

    哦，那俺比你大三岁呢。沈鱼见他神黯淡，似是有伤心之事，又想及他的遭遇，便说：俺知晓了。你是不是跟俺一样，也是无父无母？

    虽然扶风郡王还活得好好的，但宋渊想到自己的际遇和没了父母也没甚么分别了，便苦笑了一声：是，我无父无母。

    沈鱼听得了，你与俺既是一般，定能了解俺的心思。

    甚么心思？

    沈鱼一笑，俺想要寻父去。

    宋渊听得一愣，想这天大地大该如何寻去？遂问：你知你父亲在何？

    沈鱼不语，却拉着他的手离了湖边走向另一空旷之地。她伸手遥遥一指，指着隔山而望的烛火通明之：他就在那你可知你在何？

    宋渊此前尚未离过扶风郡，一路上又迷迷糊糊的，确不知自己在何方，便向她摇了摇。

    此乃密州地界，对面那山是教名山之一阁皂山。那明亮之是赫赫有名的隐仙教所在，蓬莱观。

    宋渊一惊，问：你父亲是士？

    沈鱼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