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戎

    一夜暴雨无眠。

    雨后的清晨令人神清气。

    萧澜特意起了个大早。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堵账房先生去了。

    哎哟哎哟！我这一把老骨都快跑散架喽！专账房银支的白胡老，正气吁吁地坐在账房门槛上。

    而他对面，正蹲着一个碧玉年华的妙龄少女。

    张伯，我就要五千两，五千两就行！萧澜一脸谄媚地笑，侯府每日上千万两，少个区区五千两能有什么所谓？

    小祖宗哟，侯爷发前可是明令让您缩减销，那、那赌坊更是去不得哟！

    张伯这话说的，各人有各人来钱的办法不是？就凭我这惊人的赌技，今晚就赢个五万两回来！那五千两还不是轻轻松松就给填上啊？

    老直摇：您是我看着大的，回回赢了钱两可从没往外拿的时候，财鬼一般的人！

    萧澜摸着，看来今日是支不到银了

    账房先生松了气：实则是侯爷有代，老我也是哎哎哎

    萧大小趁人不备，轻松一闪便跑了账房，顺手就抄起一厚摞银契，嗖地便从后窗了去。

    就剩扎着两个小辫的香荷，与一个直拍大的白胡老大瞪小。

    清晨的儿们吃得很饱，正陪着少年练功。

    萧澜哼着小曲到厩时，萧戎正穿衣服穿到一半。

    萧戎

    这一推门，正看见少年赤的上半。

    萧澜愣在原地。

    他的前、腰腹、后背，竟是数不清的斑驳伤疤。

    萧戎没想到她居然又来了，嗖地穿好衣服，脸上虽是波澜不惊，耳朵却红了一大半。

    你、你上怎么这么多伤啊？萧澜忙走过去，你再让我看看！

    萧戎意识后退一步，不行。

    是不是有人打你了？但也不对啊，你那是刀疤吧？

    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去解他的衣服，一个人淡漠惯了，忽地有人这般心地关心他，左右都是不习惯。

    萧戎抓住了她的手，我自己练刀练的。没事。

    你骗谁呢！你自己练刀能砍到后背去？你砍一个我看看！

    真的没事。

    萧澜不信：那你疼不疼？

    以前疼，现在不疼。

    你是不是不愿说你这些伤哪来的？

    萧戎沉默。

    相了几次，萧澜也能大概明白他说话的习惯。

    一是十分不会说谎。

    二是如果沉默了，就等于是在默认。

    那好，我不问了。那你刚才是在练武吗？

    萧戎。

    你跟谁学的武？这个总能说吧？

    萧戎说：我自己琢磨的。

    萧澜翻了个白。

    又是瞎话。

    她见过爹爹练武，也去军营看过练兵，知拜过师正经学过武的人是什么样的。

    练武的人讲究骨，练的或者练偏了的，断不会有萧戎这般结实周正的材。

    横竖就是拿她当外人，什么都藏着掖着呗。

    想到这，萧澜便觉得昨晚那盒菜真应该拿去喂。

    罢了，日还。

    萧澜睨了萧戎，你陪我去一趟。

    萧戎说：我没答应你的侍卫。

    你收了我的金和玉佩，竟能心安理得地什么也不？

    萧戎想了想说，那我还给你。

    萧澜眯：那你把昨天那些珍馐味也吐来，吐来我就不让你侍卫了。

    萧澜挑眉，你敢说你没吃？你肯定吃了！赶的，今日之事十分重要！

    一刻钟后，萧澜满意地看着跟在她后来的某人。

    她看了夫，又看了萧戎。

    今日有人替我驭了，你先去吧。

    萧戎接过鞭，又将车上的踩脚凳搬来，最后伸手臂，让萧澜扶着上车。

    萧澜低看过去，皱了皱眉。

    布衣服也就罢了，竟还有许多破之。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手臂上的疤痕。

    先去琳琅阁。

    新任车夫很听话，而且车驾得也好，一路上平平稳稳，毫不颠簸。

    未到一刻钟，车缓缓停，新车夫说：到了。

    萧澜拉开车帘瞪他一：你就不能唤我声？

    认生到这份上的人，她还真是回见到。

    还没门，就看见琳琅阁的老板匆匆忙忙带着一众伙计，来迎接贵客。

    不知萧大小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得了吧掌柜的，少来这些虚的，我这刚往这边走，怕是你就已经听见信儿了。萧澜去转了一圈，笑：这不，昂贵的上等丝缎全给摆在扎之了，就等着赚银了呗。

    您可真是折煞小的了，您能来便是小店天大的荣幸，咱们这低贱件儿能了贵人的，那就是百年修来的福分，你看上什么尽拿去便是！

    萧澜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面上看不波澜，只是径直越过了那些彩鲜艳的锦缎，反而走向了男成衣。

    纤细的手指拨了几件来看。

    掌柜的虽不知她看男成衣作甚，却也忙不迭地凑上去：看来您今日心不错？往日去您府上送织绣锦缎时，您都没怎么看过呢。

    萧澜一笑：你观察的倒是仔细。

    此话惊掌柜的一冷汗，忙俯首作揖：小的断不敢窥探侯府千金！只、只是听夫人说了几句请小恕罪！

    萧澜的目光落定在一件黑袍上。

    苏锻为底，以盘云绣法织绣的银蟒活灵活现，她立刻便想到了那把刻着蛇纹的匕首。

    她拿起成衣，回自然：阿戎，你来试试这件。

    店一行人忽地看向了守在门的那个穿着布衣裳的车夫。

    一声阿戎，叫得人失了神。

    这这位是？恕小的拙，实在未认这位少爷，是哪家的公？

    能得晋安侯府千金一句亲昵的称谓，想必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主。

    倒也不是其他家的，家弟弟罢了。

    掌柜的不敢答话，侯府夫人是当朝的清河郡主，所只有一个女儿，哪来的弟弟？

    那掌柜的讪笑：那就请、请少爷试试吧。这是前日新上的汨罗苏锻，布料柔却又耐磨，像您这般习武之人，是最为合适的。

    萧澜问：你怎么看来他习过武？

    这不难。咱们这盛京城本就是盘龙卧虎之地，小的自幼跟着祖父和父亲为朝武将和军旅士兵们量裁衣，就连制作盔甲也是有的。

    掌柜的打量了萧戎，继续：像少爷这般的段骨，说没习过武，怕是连街上的乞丐都不信。从车到了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