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死

    风愈大，雪亦，去养居殿的路难走极了。

    发丝被刮得凌，眶的泪被风，冷得生疼。裴轻回想起了他昨晚的异样，更明白了他为何会说那样一句话。

    她为何当时就没听来呢，那句裴轻，不要再嫁给别人分明那般耳熟。

    曾经的他们，也遇到过今日这般的绝境。他被追杀，连带着旁的她也被追杀。悬崖穷途之时，萧渊面苍白却还嬉笑脸：小轻儿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她哭得可怜兮兮地替他捂着血如注的伤，一个劲地摇。

    若非跟在他边，她早已不知被那些地痞恶霸欺辱成什么样了。了家门才知天竟有那般多的难言委屈。

    刀枪箭矢近，他不得不抱着她了崖，上天垂怜让崖是一条缓，裴轻费了很大的力气将他拖上了岸。

    可那时的少年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她怀里，竟还在心之后的事。

    我可能没法娶你将军夫人了，你别生气啊，这不是、咳咳......还有辈吗。

    这辈......你就、就找个读书人嫁了，别找行伍之人，他们提着脑袋过日，你整日都要、担惊受怕。

    她的泪止不住地，想扶他起来，可他起不来。

    不行，不行，读书人不会武功，怎么护你啊。算了，还是......找个会武功的，衙门差役甚好，会武功，又不用上战场。

    但就是俸禄很少啊，小腹的剧痛让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小轻儿，那连胭脂粉和衣衫襦裙都买不起的，可不能嫁......

    你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医者，前面有炊烟，定是有人住的！她声音急切。

    可他摇，还艰难地咧着嘴笑，要不裴轻，你别嫁人了好不好。他气息越来越弱，你听说过捡尸人吗？

    裴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捡尸人，以收尸为生，尸或送去给富贵人家陪葬亲，或给医者验毒验药，最后多半会变得七零八落，扔到葬岗喂畜生。

    萧渊说，等我死了，你别葬我，葬要很多银的。你、你就把我的尸卖给捡尸人，像我这年轻壮的，能卖好几两银！可以给你当盘缠。

    说着，他满是鲜血的手从怀掏一块碎了一角的玉佩，然后，你拿着这个去南川，找......一个叫楚离的人，他是我的至好友，从小一起大。他会把我所有的银都给你，你一定要收好，然后......叫他给你雇个各路山匪地痞都怕的镖局，送你回家，好不好？

    裴轻哭着摇，只是萧渊已说不哄她别哭的话了。

    那是他濒死前对她的叮嘱，怕她受委屈。而昨夜他再度说了那句话，也是知自己选了一条死路吗。

    裴轻远远地看见了养居殿三个字。而此时外轰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厮杀刀剑声明显近，裴轻心猛地揪起，她顾不上什么礼仪规制，拎着衣襟摆跑了起来。

    她不会让他死的。

    就像那时一般。裴轻不知自己是如何到的，亦不知自己那时为何会有那般大的力气，能背着比她得多重得多的男生生走到了十几里路，在行脚帮的村里找到了大夫。

    萧渊总嘘自己命数好，是天命之，她本是不信的。但见到了那名神医，亲见到萧渊起死回生之时，裴轻信了。

    他是上天眷顾之人，不会轻易死掉的。

    又是轰隆一声，裴轻倏地望过去，这是撞击门的声音。沾了火油的箭矢了来。

    裴轻跑养居殿的殿之时，萧敬依旧神淡然，你来了。

    裴轻毫不犹豫地跪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