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 - 分卷阅读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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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前,他又想起什么,微微探半个来。

    “啊,还有一事。”

    书生闻言抬,柏兆予也将车窗再次打开。

    “何事?”

    一空客客气气地往旁边一指。

    “这和这车乃是我寺镇寺三宝之一,还请丞相帮忙归还,小僧激不尽。”

    说罢,那一空也不等对方有所回应,一抖辔绳便驾着车飞快离开了。

    新喂过草料的飞快,一眨便只留烟尘。书生望着那车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前的车,突然有些不忿起来。

    “老师,为何总是有人要借用府上的车?借了也就罢了,还总是不还,岂非厚颜无耻......”

    “大胆!”柏兆予气哼哼斥责一声,“那位岂是你能议论的?”

    书生不说话了,委屈地去牵那啃草的黄

    “不过,你说的也对。”柏兆予收敛了神,摸了摸一空留的那信笺来,“次总归得讨回来,连带着那安神香的钱一起......”

    说到这他突然顿住,随即狠狠拉上车窗。

    “呸呸呸,没有次了!”

    第160章 冷斋罗合

    天成灵微十三年,暑最盛的六月末七月,霍州境三桩怪事。

    先是黑木郡起了山火,说是烧了三天三夜,烟遮天蔽日,仿佛末世一般。

    此等怪事先前从未发生过,要知七八两月雨最是丰沛,木、泉急潭,有些山石坡是常事,山火却是从未有过。

    有人编排那山火乃是天火凡。天有异象、百年难遇,人间必有一场大劫。可究竟那劫是什么?又劫在哪里?何时应劫?便又是众说纷纭、难有结论。

    然而“山火天劫说”还没上几天,“匪人祸论”又开始遍地开,说的却是那昏河上的沈家船只横行霸、四扰渔船渡船,不知是在劫什么货、又或是找什么人。

    沈家近百年来都是坐在霍州地界上的一条土龙,可先前十分懂得戢鳞委翅、偏安一隅的妙法,虽说暗里已了各条路、各城的商铺也占着大半,但从未在明面上过什么逾矩之事,更不会让朝廷抓到把柄。这几日却不知是怎的了,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

    大沨渡渡停摆的第三天,一直在河对岸看闹的穆尔赫怎么也想不到,这闹看着看着便看到自己城来了。自打半年前、那邹府上上百人一夜间不见踪影之后,邹家占了数十年的那便成了抢手买卖。谁都知那是难得的古宅,宅里随便一假山造景,都够闽州的工匠琢磨个把月了,更不要提那雕檐画栋是否还藏着无数奇珍异玩。

    城各路房牙齐心协力,先是请了一波又一波的法师僧前来法,为的是洗掉这邹家无故搬走的猜忌,随后又买通城酒肆茶楼的说书先生,将那邹府描绘地是神乎其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便是屋檐的燕恨不能的都是金

    邹府叫价最的时候,只是从偏门去转一圈也得付上数十两的“勘宅钱”。可谁也没曾想到,这宅勘着勘着,突然就了岔。因为看宅的人太多,白日里排不开便排到了晚上,结果这一夜游不要却撞了鬼。

    起先是那恒福记老袁的外甥看见的,说那鬼就盘踞在邹府后院的庖厨附近,大、迅捷如影、张开血盆大的时候能一气吞五六个地瓜。听这话的人将信将疑,毕竟鬼不都是勾魂索命的吗?怎么这个竟如此不上、还在啃瓜?可接着南城赌坊的刀疤王也声称见到了那鬼。不仅如此,他还声称自己呼救未果后,被一神秘力量击倒,醒来后已是在邹府院墙之外。

    庙小妖风大,浅王八多。

    小小边城穆尔赫已经太久没有这等趣事了,明明只是个闹鬼异闻,然而联想到前几日的“天灾人祸”,传着传着竟生生变成了怨灵现、吐天机。

    “世外人”频,谁也不服谁,至于究竟吐了什么天机、这天机又和山火、沈家有何关联,那是本没有人能说得清楚的,而最早那“恶鬼啃瓜”的言论更是早就没有人记得了。

    南城人人乐得议此事当消暑乐趣,石桥以北的旧城区却很少有人谈论此事。对于每日忙于生计、红尘求生的人来说,起早贪黑的生活能磨去一切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和争辩心。比起邹宅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更关心明日的米价。

    当然,少有人谈论,倒也不是全然没有人谈起。

    “听说官府的人今早已经过去了,大门上已经贴了封条。只是可惜了那一府院的字画文玩了,不知是否早就让人盗了个净,又或是被那姓邹的老贼一把火烧了。”

    老书生摇了摇,白胡在乌糟的桌面上拂过,又被他小心提了起来、泛白的衣领里。

    同桌的另一位青衫茶客欠起凑近些。

    “即便是这样,那院假山置景、亭台榭,总不至于全被毁了。依我看,如今无人敢去问价,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话一,周围那几个仰着脑袋听消息的潦倒书生纷纷应和。

    “就是就是,当初邹家便是拆了多少亭阁楼,生生建了四个艳俗的园就为了装他那几房妾室,连那百年的棠梨都砍了好几棵,只因那树开的是白、说是瞧着晦气。”

    一片扼腕叹息声此起彼伏,纷纷再续一

    茶壶肚很快便被倒空,白胡老书生正要起去拎那架在角落的铜壶,突然斜里伸一只手,啪地一将那壶回了炭火上。

    “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几位是续还是不续啊?不续的话门左转有个凉亭,呆多久呆多久。”

    说话的是个络腮胡连鬓角的年汉,腰带用的是麻绳、簪发的是半破茶瓢,一张嘴一阵酒气扑面而来,直教那几个茶客连连后退。

    青衫茶客布巾掩面、眉皱。

    “茶还未喝完,续什么?”

    “一壶三文钱,你们都喝了几壶了?”

    读书人最恨别人用这羞涩的窘迫来侮辱人,以往若是在别也就罢了,今日却是在“自家地界”上,尤其有侮辱

    差桌旁其余的几个布衣老书生脸瞬间赤白加起来,一个个起袖瘦的胳膊,叉着腰理论起来。

    “说好的三文钱、一壶茶,茶还未喝完,怎地就要赶人?”

    “就是!况且我们都是常客了,少说三五年前便在此喝茶,何时遇过你这样蛮不讲理、恶语赶客的店家?”

    那醉醺醺的汉冷笑三声,三声过后又是一声酒嗝。

    “常客?钱才是客,几位坐的是我店里的椅,壶里泡的是我店里烧的,可曾给过半个铜板?”

    络腮胡汉撩开跑堂布,腰间的一只竹筒来,那竹筒已经包浆发黄,筒刻着一只豆老鼋,筒底拴着红绳,瞧着已经有些发黑了。

    “先前我这个店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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