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瓢

    隔年正月里，庄潔与燕世的车在窄巷狭路相逢。

    乐如谦退，给她让。

    两车幢过时，卫擎帷笑问：三娘往哪里去？

    法柰寺。

    卫乃对乐如：每年我生日，孃孃都命我去佛寺祝祷。今岁就去法柰寺好了。仍相烦阿兄与我驾车，如何？

    乐如答应着，好。

    驱前行。

    鹤姬与卫同车，诧异：我记得你孃孃不信佛。

    卫：孃孃说，我每年吃太多鸭，杀生太过，去佛前忏悔忏悔，庶几可得宽宥。

    乐如回首笑：这是为母则佞。

    车停在前秘书监欧梓的私宅门前。

    鹤姬携卫车，见欧宅仅有一个苍迎候，问：你家主君不在么？

    苍答：主君说，这宅一砖一木，都是他心之，舍不得面辞，故而提早登程，留我在此置。

    欧梓致仕返乡，变卖雒邑私宅。

    鹤姬对他家一架紫藤印象刻，特前来定。路过池塘，见船坞里尚有两小隻名团瓢的木兰舟，奇问：欧公倒舍得丢它们？

    苍叹：路远迢迢的，哪里带得走。

    卫亦觉得小巧，促鹤姬：姑姑买了吧。

    苍连忙：前日司侍已了定，晚些时将来取。

    鹤姬笑对卫：听见未？已经是有主之了。

    看紫藤时，鹤姬觉得一旁的两株梨树也好，一并了定。然后，又请参观厅堂。

    往昔，她常来欧宅客，想到这座巧的宅不仅人去屋空，不久其山、其石、其卉、其木亦将风云散，不免惆怅，作最后的别。

    正厅里一架孔雀屏风，卫很喜，问苍：这个有主未？

    无。

    那我要了。

    鹤姬怪：你要它甚？

    乐如笑起来，想是择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