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灯如雪浸兰舟/上错花轿嫁对郎 - 分卷阅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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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讯,直到数月后,某天突然听嬷嬷冷笑着说,‘那个丹若,你们可有谁还记得?把自己当什么似的,闹腾几天,赔的本儿也不剩,最后还不是被薛老爷随手就送了人。’”

    “我说什么也不肯信,可又不知从哪里打听消息。那之后又过了许久,久得我都快让自己相信嬷嬷只是在信开河了。那一晚上我正在大厅陪客人喝酒,门外却忽然喧闹了起来,我听见两个小厮窃窃私语,是李公非要带自己新得到的人一同来,嬷嬷劝不住。”芄兰角突然浮起一抹笑,语气也急促了几分,“然后我看见了半倚在李公怀里的丹若。”

    “他也看见了我,笑地走过来,要敬我酒喝。他那天穿着大红的衣裳,可脸上却是死气沉沉的,斟酒的时候突然就在我耳边小声笑,‘小倌始终就是小倌,捧一颗真心给别人,也要看别人嫌不嫌脏了自己的手。’”

    叙述到此刻戛然而止。芄兰蹲,将手指浸,要借清洗去什么似的。柏舟在一旁立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从袖一方布巾,走近前递过:“山溪冰冷,二公保重。”

    “你是怎么看我的呢,柏舟?”

    芄兰将布巾接在手里,却不拭,目光游弋在柏舟脸上,像是从未相识一般:“后来我不止一次梦见过丹若。他的手拉住我的,上面只余白骨,他说我们一辈都已经被困死在这里,即便逃去,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场。”

    “不会的。”柏舟摇,迟疑片刻,还是主动拿过布巾,将芄兰双手包裹于其仔细,“丹若公只是所托非人罢了。”

    “是么?”芄兰却仅仅是笑了声,回双手重新站起,目光沉沉,“我现在也不过是空了个二公的名罢了……若父亲不在,还会有谁在乎我的死活?”

    “我会一辈守着您。”

    柏舟突然的话语让芄兰瞪大了双,却见比自己稍了半的青年低,目光诚挚而认真:“不论谢家存在与否,柏舟此生只听命于谢琮。”顿了顿,又温言,“逝者已矣,无论如何,二公应当试着放过往。”

    芄兰还是怔怔的,许久,才凝视着柏舟,缓缓一个笑来。

    “但愿如此。”

    章十一. 卷地风来

    七月末,芄兰终于定决心一般地从书架一册尘封许久的书本,置于案上。柏舟添茶倒时常见芄兰执笔沉思,墨偶然滴落衣襟也浑然未觉。

    八月既望,宋笙笙前来别,说要返回家。芄兰找了枚白玉扇坠赠她,说是给她未来的夫家。

    十月里京闹的,大约就是当朝尚书令圭同华宁郡主的婚事。华宁郡主是肃亲王的独女,嫁那日十里红妆,饶是年生活在京城里的百姓,也有不少人为这盛大的排场震惊不已。

    十二月初五为太后七十寿诞,今上于禁设家宴,众皇亲王纷纷献礼贺寿,其以二皇与六皇的贺礼最得太后心。

    次年上元灯节,宴请百官,可谢家的别院,荷香端来气腾腾的元宵,却发现原本在屋的二人没了踪影。而在同一时间,后院的石榴林,芄兰对着三清香燃尽手纸钱,久久默然无语。

    四月殿试揭榜,金殿唱名,这年的状元姓钟,尧城人士,据说年仅十九,相貌堂堂,打游街时百姓纷纷以相掷,最后竟踏了满街的泥。同月,谢璋宅邸终于竣工,谢令明着人送来消息,言不日便会派人来接二人返家。兜兜转转,芄兰再踏谢家大门时,居然又是粽香时节。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风平浪静,可风暴即将到来。

    芄兰是被院外的哭喊声惊醒的。

    他回到谢家之后依旧是住在先前的后院,离其他人的住所有着一定距离,故而这声音也显得十分模糊,甚至一度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还未等他声询问,外间的柏舟已经推开了窗,片刻又迅速地掩好了,疾步走里间,眉心皱:“我去去就回,二公请留在这里等我。”

    “诸事小心。”芄兰颔首,看着对方的影消失在房间里,也起床换了衣服,再行到窗前,将木窗微微推开一线。此时已近夜,可远方的屋檐上方却透一丝异样的红光,并愈演愈烈起来。

    ——是火。

    那火来势凶猛,不多时就在房檐上窜起了烈焰,并逐渐开始往四面八方延伸。诡异的是大火猛烈至此,竟然完全没听见救火的动静,甚至连先前听见的哭喊声也淡薄了许多。

    芄兰手指在窗沿扣许久,复又松开,关上窗返回室,执起桌上茶盏,也不顾残茶冰冷,一仰。柏舟外未归,临走前又特意叮嘱自己留在这里等他,纵然此刻他已料到恐有大事发生,心,可还是不敢妄自行动,生怕又起波折。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柏舟返回。谢家宅邸木,平时团锦簇姹紫嫣红,今夜却成了助火焰的利,不多时就将火引到了靠近后院的园。芄兰心知此不可再久留,只得匆匆门,朝着火势较小的地方行去。

    一个人却突然斜斜从一旁的影里走,拦在自己前。

    “二弟这么急匆匆的,是往哪儿去?”

    “兄?您——”意识的话语才开了个就被芄兰生生顿住,不疾不徐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才语调还算平稳地开,“您在这里。”

    在方才的短暂一瞥里他就发觉了此夜突然现在谢家本宅的谢璋着轻甲,刀亦握在手,刃上还沾着血迹。察觉到芄兰的绪变化,谢璋慨似地笑了一声,却再无半之意:“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聪明。”

    “我当年一直不解,为什么娘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也要找人把你带走,现在想来,真是她这辈最为明智的一个决定。”

    滴答一声,是刀尖上的血滴终于不堪重负,跌落于地,很快渗地表成为一个黯红的圆。火焰吞噬了后院,又逐渐往这边蔓延,但芄兰此刻已经无暇去注意周任何事,耳一字一句回的,依旧是谢璋方的话语——心底有什么在翻腾这呼之,可真的张开嘴时,吐的只有单薄无力的一句问:“你说什么?”

    “小时候,我真是恨极了大娘,明明持家务,忙里忙外的都是我娘,为什么父亲的始终对她不冷不,反而把那个病怏怏的女人捧在手心?”将芄兰的茫然失措清楚收底,谢璋带着三分报复的快意,将积压于心底许久的隐秘通通宣之于,“只不过我娘心里也明白,就算大娘再得,也撑不了多少日,反倒是她,有足够的时间能为我好好打算。”

    “不过,女人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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