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认知让他不甚愉快，但是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落寞压在了心底的最
，再次抬起
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不会承认自己在转移话题，但无论如何，他
涩（却假装自己饶有兴趣）地问：“所以，你们也有自己的信仰和传说喽？”
“在我们以为只要相信神、神就能保佑我们永远幸福的生活在我们的家园的时候，我们确实是有信仰的，但是那已经是在我诞生之前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了。”
埃莉斯说
，她的声音就好像在讲述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故事，听上去极为冷静，客观，因此也过于的疏离。
“在我们的神话传说
曾确实有一个神。传说神创造了这个
族，他的名字大概并不能用人类的语言说
来，毕竟对我们的
方式来说他的名字也只不过是无数波组成的奇怪
纹……总而言之如果从字面意思理解他的名字，那大概是沉浸于‘永恒的梦境之’的意思，所以我们不如就叫他‘永梦’。”
“……永梦。”
维恩喃喃念过这个名字。
“是的，”埃莉斯说，“我们的族天生就拥有制造梦境的能力，虽然后来经过研究就会发现这其实与我们摄
的绪息息相关，但是在更为蒙昧的年代，我们的先祖并不这么认为。显然，他们以为这是神赐给我们的恩赐，让我们可以编织梦境，引领其他生
睡眠……于是最开始的神话就诞生了，在最开始的神话，那个名为永梦的神永远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之，他的梦笼罩着这个大地，编织你
前能看到的一切事。我们就是从梦境诞生的，我们并不来源于真实、而是被梦臆想的幻影。我们的先祖曾相信，有一天那个神灵终究会从梦醒来，他醒来的时刻就是梦境破碎的时刻。到了那时，我们也会化为一片虚无——这就是世界的终结。”
“……这听上去真是一个有趣的传说。”维恩谨慎地说，因为他不太知应该怎样评价另外一个远非人类的族的传说，除他之外，任何人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埃莉斯笑了笑，然后她说：“你是一个学者，应该更清楚一个族的历史传说是如何影响他们的文化的。那么你也应该很容易想到在这样的传说的熏陶
，我的族对于生命和未来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她停顿了一，微微地垂了睛，瞳维妙维肖地盈满了意味不明的神，瞧上去近乎有些
郁。
“我们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而短暂的。”她慢慢地说。
“无论是多么
好的愿景、多么宏大的故事，实际上只是盘桓于神的一个梦境。后来即便我们的族人越来越多的人并不相信神的存在，这观念依然在哲学的层面上影响着我们。维恩，一切都是短暂的、易碎的，这就是我们看上去对许多事毫不在乎的原因……因为我们知人类的族也必将灭绝，就好像我们的族也必将灭绝一样。这颗星球也会毁灭，一切都有走到尽的那一天，或者有一天你们的行星会膨胀衰亡，化为一片火海把你们吞没——也如同我们的故乡一样。这对我们来说都只是不久的将来。”
维恩沉默了许久，然后慢慢地问：“……假如你的族一直以这样的视角看待整个世界的话，这就是你们会觉得我和莫里斯之间的事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的原因吗？”
埃莉斯想了想，然后温吞的
了一个笑容。
“正是如此，”她说，“聪明的孩
。”
于是维恩沉默来，因为他知自己没有什么其他需要说的了。埃莉斯给他的答案并不是埃莉斯一个人的答案，而是他们整个族看待事的方式。伊丽莎白也会这样想，因为这是植于他们思维方式的一个
分。
于是他抬起，看着蔚蓝的海面上那艘帆船的帆影，黑
的帆在海风猎猎飘动，如同一个传说，一个幻梦。
第七餐：巢
“蔚蓝女士”号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行驶着。
埃莉斯不在——据说他们这个族本来就没有群居习
，两个同类基本上一见面就会试图把对方打得破血。这个族上一次抛弃成见克服本能通力合作，还是在六千五百万年前他们坠毁在地球表面上以前的事。在此之后，他们的族成员基本上就再没有意互相来往过了。
所以说，能心平气和地相、甚至还会时不时见个面的埃莉斯和伊利安绝对是这个群的异类。但是即便他们的关系如此亲近，指望埃莉斯和对方同乘一条船还是有些太过了：船的甲板面就是伊利安的巢，就算是他知埃莉斯不会对他的巢什么，他心里也总会有本能在不安的啸叫。
所以，蔚蓝女士号上现在只有一个乘客，那就是维恩；埃莉斯“用自己的方法”回
敦了……
伊利安的说法就是游泳横渡大西洋（维恩希望他说的不是真的，但是伊利安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晴朗的天气和海风令人心旷神怡，在那场奇怪的梦境之后，莫里斯又陷了老老实实再不现的状况，虽然维恩心知这样的况等他一回到敦就会很快被打破（他甚至都能
觉到莫里斯在他心灵的某个角落呢喃着自己对鲜血的渴望），但是这也不妨碍他现在心愉快地沐浴在海风。
站在
舵后方的非常罕见地并不是伊利安，而是伊丽莎白。这位贵族女穿着一
没有任何裙撑的淡蓝裙站在那里，柔
的、绸缎的裙摆在腥咸的海风飞扬。单看她单薄的
和纤细的手腕，绝不会想到她有转动那沉重的船舵的力量。
维恩并不知为什么今天对方选择拟态的是伊丽莎白的形象，但是他并没有问——他不介意对方的形象
是什么，只不过他在伊丽莎白面前似乎更容易害羞。
而伊丽莎白显然注意到了落在她上的注视的目光，她
锐地看向维恩的方向，伸手把一缕金羊
似的卷发勾到耳后，同时问：“维恩，你在看什么？”
……维恩犹豫了两秒钟，然后还是打算实话实话。
他说：“看你。”
于是伊丽莎白微笑起来，她一笑起来就让维恩回想起他向对方求婚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尚未看穿对方的本质，但是已经足以让他明白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在伊丽莎白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微笑着的，那个时候他觉到自己脚轻飘飘的，就好像踩在棉上。
正在这个时候，一
纯白的
须从甲板的
隙里钻来。每次看它们是怎么从那些细密的木板之间钻来的，维恩都会觉到不可思议，那些
大的腕足在攥过细小的隙的时候简直像是……或者不恰当地比喻，它们简直像是猫咪。
那腕足没有像平常那样去忙一些伊丽莎白指派给它的任务，而是顺着舵爬上去，看上去就好像奋力生
的藤蔓。在它爬的足够
的时候，它用腕足的尖端卷住了伊丽莎白的衣角，然后奋力扯了扯。
伊丽莎白把注意力从维恩上收回来，低看了看那条须。
须飞速闪过一系列
七八糟的颜，彩织成复杂的纹，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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