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她的丞相大人 - 分卷阅读80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诸人只当他是怀念先丞相之故,便也番劝他。他靠在榻上,笑谢过。眉宇的温和清雅,确实有几分当年谢丞相的风姿。

    然,只有他自己知,“忧思”二字,于他而言,忧胜过了思。

    他这回病,原是听到了殷夜请佛招魂一事,被惊惧的。

    *

    两个多月前的,七月十五元节上,八百僧奉皇命九重阙,为先丞相超度诵经。

    时人百官对此举,不过慨一声皇恩隆重罢了,旁的也说不了什么。

    然而,本就不是什么超度。

    殷夜于他说,自谢清平土,她常日不安,夜多番梦见于他,见他连孤魂野鬼都不如,魂魄不全,面容不清,只一哀戚眸光望着她,白烟一缕在天地间飘

    她说,朕一生杀伐,不信亦不惧神佛,但为他,朕愿信。

    领僧问,“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先人郁结何?又有何地不能释怀?”

    殷夜便想了许久,他一生亲和温雅,纵是生来贵胄,平生所皆在云端,但却随意自然,从不与他人结仇。总是宽厚待人,慈悲藏心。

    若说哪里能让他不郁,结仇怨。大抵便是那座塔了。

    而当年从坞郡送来的青玉上,刻有两组字:殷晏,殷照。当是他取孩取的名字。

    如此,他是认那两个孩的,亦是认了塔那一段荒唐的时光。而他至死,却又持让自己立他人为皇夫,说到底他对自己的,终究是疼惜超过了

    所以终其一生,他疼她如女儿,尊她为君主,却始终都没有将她当妻看待过。

    但凡真一个人,或许能看着她转离开,但如何能自己开,让她另结新

    如此纠结,当是不得释怀。

    “伽恩塔。”殷夜回

    那里,当是他不得释怀之地。

    遂,八百浮屠,转经,诵经文,敲木鱼,结阵千佛灯。

    引亡魂者归乡来。

    殷夜问,“朕需什么?”

    等。

    梵音之,众僧答。

    等清风起,绕君七匝,便是亡魂归来。

    历时五月,十二月冬至,无风日,佛灯千盏齐灭,复重燃。

    ,“一缕执念,已归此地。”

    殷夜闻言,疾奔而去,至塔前,却顿了脚步。

    近乡怯。

    直到翌年,她在多番心绪,方踏伽恩塔。

    此刻已是清平二年的六月,她因圣人的功效,神好了许多,眉重新焕神采,除了一华发再不能倒成青丝。

    千佛灯前,她将将立定,便有缓风拂面,整整七重,方风息火苗定。

    “他们说,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吗?”

    她默数过不多不少的七重清风,却依旧忍不住问。

    自无人回她,她望向千佛灯的心,心喜而悲切。

    喜,从生离到死别,至今十二年,他终于回家了。

    悲切,是这样的重逢。

    但她不贪心,只要他不再似浮萍飘,不再有家难归,她便能好受些。

    每每想起他去了北戎的那些年,想起他至死都没有踏上故土,在无人的夜里,殷夜总觉得是苍天罚她,囿于仇恨而错失人。

    她甚至想,是不是后来的年岁里,他寒了心,所以他能给孩取名字,能继续为大宁洒血,能为大宁的君主续生命,却仍旧不要她。

    把她推去。

    他们,生时未能同寝。他若在后来愿意她,要她,死后为何不求同椁?

    她为君半生,至今仍是光殿一言九鼎的女帝,她尚能清醒地执政理政,但走光殿,退冕服,摘冕冠,她的全心绪都困死在那个问题上。

    去秋来,又是一年。

    清平三年的秋,西南诸投诚,向她献郎君良人。

    宴上,她饮酒杯,不应不拒。

    昭殿散宴后,她留了谢晗一人,问,“舅父遗愿有三,第三个是什么?”

    夜半风凉,明月昭昭。

    谢明初回,“让陛立臣为皇夫,让臣好好照顾您。”

    翌日,女帝诏书达,收西南诸心意,纳郎君千闱。至此沉寂了三十年的大宁后,就此打开。

    是夜,她靠在伽恩塔安殿的小榻上,摇着鎏金小折扇,一个人絮絮低语。

    最后,“我瞧着,一个个都比你好。这世间,不是非你不可。”

    后立,尤空,百官开始言。

    虽说早在数年前,东皇太女已立,乃已故昭平公主之独女。

    而如今,即便嗣之上也没有什么希望。女帝即将不惑,断不可能再生

    但天熙熙攘攘,不过名利二字。

    有,总是胜过无。

    谢晗前朝官职十余年逗留在四品位上,那些想顺着他这东风上去的人,便将希望投在了他后份上。

    便是不嗣,皇夫位仍是独一份的超一品。

    清平六年,殷夜四十一岁。

    早已不是那个,需要靠着试探、恩威、计谋,小心翼翼同朝臣百官周旋的少年帝王。如今的她,但凡一个神,近臣会领悟,外臣会胆寒。

    她不愿意立皇夫,谁也迫不了她。

    但她,有过这样的心思,却没有这样的动作。

    原因有二:一来是他遗愿,二来谢明初病重,时日无多。

    那时,她想若再不立他为皇夫,他便也要死了。死后去见他叔父,谢清平估计能更恨她。

    待她百年,她要怎么去见他。

    这样想着,同年十月,女帝立皇夫,迎谢明初

    殿,名曰“椒颂””,遂称椒颂殿。

    然,谢明初未能得椒颂殿,殷夜让他住了琼麟台。

    新婚夜,殷夜去了伽恩塔,塔外站了一夜。

    三朝过后,谢明初病更重。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病着,太医诊治无果,只言忧思惊惧,伤了肺腑。

    这厢再诊脉,竟说已是大限将至。

    谢明初退了太医侍者,对着殷夜,“臣有几句话,想与陛说。”

    这回,殷夜未坐在他榻畔,只不远不近地站着,“好好歇着吧,别说了。”

    “陛——”谢明初提着气,唤住她,“臣来日无多,今朝不知明日事,且让臣说了吧。”

    “再者,陛当是愿意听的。”

    殷夜顿脚步,返看他。

    她的目光冷而锐,将久病的他笼的竟一时开不了



ql请记住本站地址http://m.quanbl.com

添加书签

7.2日-文章不全,看不见下一页,看下说明-推荐谷歌浏览器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