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锦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原来如此，他也在防着沈介溪。”
沈介溪辅佐今上登基，一举从
阁
资历最浅的阁臣跃居首辅之位，崔南轩是他最信任的学生之一。魏选廉被杖毙之时，崔南轩就站在台阶上和沈介溪谈笑风生，他亲
看着对他
护有加的岳父受廷仗而死，无动于衷，甚至连眉
也没皱一
。
都以为沈介溪和崔南轩亲如父
，崔南轩为了支持老师，宁愿舍弃岳家，其实不过如此，他们也在互相防备。
大抵聪明人都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相关的同盟。
方脸汉怒目
：“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胡
猜测！”
霍明锦得到想知的东西，没有犹豫，立刻掉离去。
※
端午吃五黄：黄鱼，黄鳝，黄瓜，咸
黄，雄黄酒。
五月新鲜黄瓜上市，清脆
，此时的黄鱼和黄鳝
质最为鲜
细
，这三样是时令菜。端午前后，清明时节腌制的第一批青
鸭刚好可以
用，白雪腻，黄透红
油，
绿豆粥最好，饮雄黄酒则是为了驱邪解毒。
天气闷
，桃李烂熟，熟透的杏、枇杷果挂在枝，红彤彤，黄澄澄，累累垂垂，枝压得低低的。
傅云英
时早起，吃了酒酿粥、炸黄鳝，被芳岁盯着喝了雄黄酒，走到院里，站在枣树读书。
刚背到“缘泰山之阿，舞於松柏之”，傅桂和傅月蹑手蹑脚走到她背后，猛地扑到她肩上，笑嘻嘻：“五妹妹，别背书了，今天四叔带我们去看赛龙舟！”
傅月
走傅云英手里的递给一边的丫，“每天看这个，你都不闷吗？”
傅云英笑笑不说话。
傅桂托起她的
看了看，“今天族里的婶婶、太婆们都要去江边看竞渡，你得打扮打扮。来，我和月
帮你梳。”
丫把黑漆钿螺梳妆箱搬到房廊前。傅桂着傅云英坐，打散她的发，犀角梳蘸取桂
油，先一
一帮她梳通发丝，傅月倚着栏杆在一旁递东拿西打手。
傅云英靠着栏杆，凝望藏在枝叶间的枣，任她们摆
。十几岁的小娘正是喜
玩闹的时候，她年纪最小，反而最沉静，傅月和傅桂总想邀她一起玩，今天总算逮着机会，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端午没人上学，族学里放假，孙先生也告假回乡探望母亲去了。傅三婶、小吴氏被娘家人接回去躲端午，卢氏要
持家务，没有回娘家。午傅四老爷和卢氏会领着她们去江边看龙舟比赛，连大吴氏和韩氏也去。到时候全县城的人和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赶到江边观看比赛，为舟健儿呐喊助威。知县大人还会亲自请县里年纪大的老人一起到竹楼上吃酒，那里临着河边，视野开阔，能看完整个比赛的全程。
傅桂手巧，很快帮傅云英梳了个可的小抓髻，缠绒绳，
通草，最后把几朵茉莉
到发髻底抿好，这样发丝能保持一天的清香，而看不到朵的痕迹。
傅月看着馋，打开粉盒，想给傅云英搽脸，被傅桂一掌拍开，“英还小呢，不用搽粉。”
她讪讪一笑，放粉盒。
傅桂又改了主意，“今天是过节呢！”
她这么说，然后抓起胭脂盒，用簪挑起一星儿透亮的脂膏抹在傅云英
上，笑着哄她：“英真好看！”
傅云英面无表
。
傅月终于如愿以偿，卖力给傅云英搽粉。还好她用的是桃粉，卖脂粉的货郎
嘘说桃粉是用
三月最好的桃炮制的，其实都是在骗人，桃粉基本上是豆粉，取料天然，不会伤害肌肤。
傅桂和傅月忙前忙后，忙得满是汗，丫们跟着起哄，时不时爆
一阵哄笑。唯有傅云英始终不言不语，权当自己是瓷娃娃，被两个拉过来扭过去捣腾。
午吃饭的时候，傅四老爷看到装扮一新的傅云英，忍不住手
，揪揪她的小抓髻，“英好像那个什么观音像跟前的小金童。”
卢氏笑了，“要像也是像玉女。”
大家都跟着笑。
傅云英小吃米酒酿，脸上仍旧没什么表，偶尔皱一皱眉——酒酿没
好，太酸了。
她不知，她越这么清冷古板、一本正经，
辈们越想逗她。
“英，四叔给你买一对草虫簪，喜不喜？”
吃过饭，傅四老爷让丫把他买给家几位小娘的首饰拿来，从攒盒里挑一枝蝴蝶银簪对着傅云英晃几晃，
笑问。
傅云英撩起帘，起
：“多谢四叔。”恭恭敬敬接过草虫簪。
傅四老爷和卢氏
换了一个“你看吧”的神，摸摸鼻尖。他百折不挠，试图逗傅云英笑，虽然屡战屡败，依然毫不气馁，一次还是接着逗她。
侄女就像一只冷漠的小猫，听话当然是听话的，但是太安静了，从不黏着辈，一个人趴在那儿可以待一天。他想把她拎起来抖几，让她
神一，最好像小
狗一样到
撒。
那才是小娘应该有的样嘛！
天气，喝了几杯解暑的竹叶凉茶，妹几人坐在抱厦里乘凉。
几个婆扛着竹竿，提着竹篓，抱着毡、板凳，到院里摘枇杷、杏、李，打
桃。竹竿敲在树枝上，啪啪几声，桃叶纷飞，桃应声掉落，
得到都是。
芳岁、菖蒲把洗净的枇杷、桃、李送到抱厦给几位小吃。
傅月不许傅桂和傅云英吃太多李，嘴里念叨：“桃养人，杏伤人，李树埋死人。”
傅桂直翻白，偏偏只挑李吃，一一个，咬得咔嚓咔嚓响。
傅月拿她没办法，委屈地盯着她看。
朱炎捧着几张红纸从外面
来，走抱厦，：“五小，这是大房二少爷送来的。”
听说是傅云章送来的，大家都挤过来看。傅云英放枇杷，洗净手，接过红纸，原来是傅云章答应给她写的字。
写的是“丹映山馆”四个字，大概傅云章知她院里有棵枣树，所以取了“丹映”二字。
她让朱炎把东西拿回房去，傅桂推推她的胳膊，“英，你打算送什么给二少爷还礼？”
还礼早就送了，琳琅山房几个字现在就镌在书房门联上。不过举人老爷的字肯定比她的字值钱多了……
傅云英想了想，刚好婆抬着一篓枇杷和杏走过，这是要送到各房分给她们几个小娘、小少爷吃的。她叫住芳岁，“我的那份就不留着了，送去大房给二少爷。”
芳岁笑笑说：“四老爷叮嘱过，特意留了一份给二少爷的。”
傅桂
话来：“那是四叔送的，这一份是英送的，不一样。”
芳岁看着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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