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鸟南寄 - 分卷阅读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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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理直气壮:“你觉得老能把我养这么大?”

    我竟然觉得有理,脱:“并不能。”

    我们父两个面面相觑:“……”

    我渐渐明白了什么,我确实在收集故事和回忆碎片的过程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知者——我的父亲。

    除了他,不论是那些信件,还是我打听的那些故事 “主角”,都无法告诉我徐致远当初离开淮市之后的事,我只能去顺着岩石、字迹、故事去一地猜测。

    我诚心悔过,认认真真地给父亲剥了一只生 ,给他递过去,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

    这次,父亲嘴的翕动变得非常慢,雨滴打在伞面上制造的白噪音让人莫名心安,父亲说了一句让我这颗心终于不再悬着的话:“我是七岁的时候被阿尧捡到并养大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听他说完,我忽然想朝天大喊一声,因为终于从这个问题的煎熬解放了来——知自己的考试成绩的那一刻都没有这么轻松过。

    可怕惊醒了墓园里其他沉睡的亡灵,就没有这么

    ……

    冬以柏找人替了徐致远的死,却因为杀父之仇,愤恨地假传了徐致远的死讯,并将 “烧剩” 的骨灰给远在北方的俞尧寄了过去。

    俞尧将骨灰埋在了岩石前,一字一顿地刻了那一行字——“…… 我的人葬在这里”。

    俞老师在写 “葬” 字的时候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字的刀锋是如此得而用力。

    他大概有过一了百了的念,可是上穿着同袍会技术层的白大褂,看着那些手笨脚、尚不能挑起大梁的新人们,俞尧呆愣地坐在办公椅上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那气若游丝的念想踽踽独活在一片死灰,不断浑噩地挣扎时,一直在他边服侍他的巫小峰给他领来了一个小孩。

    那是个从小家破亲亡的浪儿,因为在街边偷巫小峰的钱包而被抓了现行。

    ……

    父亲问我有没有读过《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面说:“一个人不成熟的标志是为了一个理由而轰轰烈烈的去死。而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为了一个理由谦恭地活去。”

    这句话可能不适用于那个有太多牺牲与血的年代,也不适用于那些走投无路、壮志未酬的人们。但他适用于俞老师。

    俞老师温善、隐忍、沉默,就像这片黄土地上的很多人,善于忍受苦难。

    有太多的理由给他的灵魂钉了一副骨架,看上去韧到无人可摧。

    没人知他正承受着什么。

    父亲问我:“你明白我的名字为什么叫生了么。”

    我

    “后来…… 没有太多的错,徐致远在七八糟的战颠沛离了足足有两年,才到北城和阿尧见了面。” 他望着天,怀念,“我第一次见到阿尧那样哭泣,明明没有声音,却好像无可诉的悲痛溃了堤,就算是几天几夜也无法平息。” 他想,原来无不摧的俞老师也是一凡胎,他叹,“所以我对徐致远第一印象不好,知我竟然跟他取了相同的姓之后,就更不好了。”

    我:“……”

    我问:“你和爷爷经常吵架吗。”

    父亲愤愤不平:“他平时斥责你只能算是小打小闹,骂我才会更狠。”

    “我们一直闹来闹去,矛盾不断,谁知年岁就这样慢慢地去了。” 父亲说,“战争胜利之后,两人申请从岗位上隐退,在北城定居,过了一段相当漫又安宁的日。那时候街上每天都是敲锣打鼓的喜悦,闹极了,尤其是北城。”

    “只不过俞老师常年累月地和那些什么,什么原…… 总之是我不懂得东西相,平时也不注意护养,所以害了些病,他是在大概六十几岁的时候,也就是你生那年,患了胃癌去世的。所以老就在岩石上刻了后面后半句话。”

    原来岩石上的刻字是他们共同写就的,怪不得爷爷从来都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沉默。

    我就在短短几分钟里听完了一个人的一生,忽然心生了些概。

    小说和故事都擅讲人的青年纪,青的结尾是什么,主角的整个人生就是什么。人们觉得离别是悲,死亡是悲,求而不得是悲,见到书页没了后续,书人的命运也就仿佛定了格,叫人不禁落泪叹息。

    可若纵观人的一辈,青也只不过是须臾而已,童年、年、老年亦是。我究竟要从哪个年龄段,取一个标签给这个人的人生写一个完整的定义。

    大概是没有的。

    就像二十岁净清澈、满怀报复的俞尧,三十岁痛失所,经历了两年灰暗麻木的俞尧,和四十岁与人养隐居北方,怡然自乐的俞尧,都是同一个人。他们都自同一段人生。

    没人可以评判两个人的一生悲与喜,他们自己觉得圆满就足够了。

    ……

    多年之后。

    时代日新月异,发展的步伐太快也有利有弊,它会人们在心些倥偬的缺,让人在静来的时候会格外怀念旧的、慢的东西。

    我也是一样的。

    女儿酷音乐,而且天赋极佳,对于旋律和节奏非常的时候,我送她去学小提琴,她并不满足,又自己打工赚钱买了许多专业设备,跟我说她要自己写歌。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我也在努力跟上时代,在工作的闲暇开通了一个自媒账号,起初只是兴趣所使,也算发挥我的职业所——将一些老旧的照片、影像行 AI 的修复还原。

    没想到反响还相当不错,我小小的自媒账号也因此接到了一些博馆的网宣工作。

    某一天有个人账号联系到我,说是希望我修复亲人的一张老照片。这位和我同龄人先生姓岳,巧的是还与我同乡,照片是他一个非亲姑的。她是个老作家,今年刚刚去世,一生都没有嫁人。

    我拿到照片的那一刻,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就像是在瞬间穿透了时空似的。

    照片上是两个青年,一个人的手指在琴键上悦动,另一个则在他边拉着小提琴的弓弦。我还能看见小提琴手望着他的钢琴师的时候,睛里那岁月都磨不灭的

    “我一直觉得这张照片很好看,我也不知剪柳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问我,“您可以帮忙修复吗。”

    我说:“能。”

    我将照片扫描电脑,增添了彩和像素,又加上了一些表追踪等其他技术,就这样,让两个青年的风华挣了黑白的禁锢。

    岳先生以为我只是填充彩,看到人竟然能够这些微妙的小动作,吃了一惊,喃喃地说了一句:“就好像…… 活了一样。”

    经过岳先生的同意,我将这照片发布在了我的工作室账号上,收获了不少评论。女儿大概也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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