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录 - 阈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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阈值(二)



    (贰)女人

    今日喜事,冯九穿了黑红,对襟衫是加了城里行的山装的领样式的,为的是不显他是个生在前清的老人。他挑看粟米一,给她倒了杯酒。

    喝了。

    粟米接过,一仰而尽。她有自己的人标准,冯九既真给了她家五袋粟米,她就会听他的话。

    烈度酒,辣嗓,粟米咳嗽起来。冯九就顺势坐她边上,给她敲背。敲着敲着手就开始解粟米粉的单袄。

    粟米不拒绝,她努力去瞅他的脸,肤黝黑有皱,小睛,怎么看也看不好看。索就不再看,念着那五袋粮,他就算浑脓,也不嫌弃。

    冯九女人多,床上经验丰富。粟米很快就光了肩膀,脖上挂着红肚兜。

    他再去给她脱鞋,普通的黑布鞋布,没有绣

    瞧我,只给你送去了衣裳,忘了送鞋。

    胡粟米想把脚往床里缩,她不是小脚,怕被嫌弃。

    却被冯九抓住,仔细把看。

    三寸金莲看多了,大脚也有大脚的

    脚看够了,他的手又把她浑摸了个遍,知怎么伺候男人吗?

    粟米摇,她才十六岁。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她都不知

    你得这样。他把她翻个个,趴这儿。

    膝盖有疼。

    垫个枕。弯腰,别用牙齿。

    为了报那五袋粮的恩,粟米学得很卖力。

    冯九的大太太是个不事的女人,吃斋念佛。胡粟米很累,浑哪哪都酸。

    雀儿,雀儿。一大早,她喊人。

    雀儿端着洗脸来,大太太说,您不用去见她。巾在这里,我去给您端早饭。

    胡粟米觉得奇怪,又不奇怪。

    十几个女人同生活在一个屋檐,谁想见谁?谁也不想见谁。

    胡粟米洗过脸,换上昨日净的粉衣裳,走起路来肚兜的刺绣磨,沙沙的。她想起昨夜伺候男人的作为,觉得恶心。没多久,雀儿端上来红豆粥,萝卜糕,酥饼,她闻到香气,这恶心便不再恶心了。

    冯九的早饭是与五姨太吃的,他得跟五姨太算账,算这佃的事。

    一亩田产百斤粮,五亩地,应上缴三百斤。

    收成不好没有三百斤?五姨太看账本扒拉着算盘跟冯九嘀咕,叫他拿陈年的抵,没有就去借。瞧,看看,咱家这粮又要亏空了。

    胡粟米看这日好,前院去不得,就往后院去。

    宅院最里,住的是冯九家养的工短工,还有舍。

    有个上个年纪的女人在喂,咕咕咕咕

    闻到谷香,信着步来,向前伸,尖尖的嘴嗖就把谷去了。

    粟米起了兴致,蹲地上捡谷也想喂

    这怎么不是谷,是粟米!她简直不可相信,粟米人吃都不够,怎么能用来喂

    女人斜了她一,老爷就喜吃粟米喂,你谁啊?

    轰隆隆的声音从天边传来,似是盘古开山。风卷着黄土迷了粟米的。她的刹那间,刚刚还能把黄土地照裂的日,突然就被黑云罩满了。豆粒大的雨哗哗从天上来。

    我是,新来的十三她抬,刚才喂的女人不知去了哪里。

    她想回去,又没带伞,只好在木椽檐等雨停。

    雨哗哗,她也不好随便哪个屋里等,雨浇在地上吐了泡泡再炸开,泥溅到粟米的黑布鞋上,了只觉得脚趾冷,看不来黑。

    好半天雨倒是越来越大,衣襟都沾了雨,粟米踮着脚东西张看。

    唰唰雨声淹没了后门开合的声音,跑来好几个光着膀的轻壮男人。

    这雨说

    今年雨多,有个好收成,东家能给我们多分钱。

    透过密集的雨线,胡粟米隐约看清这些男人腹的肌,小麦的颜,粟米壳的颜

    不自觉分,她嘴边,明明吃饱了饭,肚没有叫,怎么还饿了。那激发带着温的颜,她很想去摸一摸,那觉是不是和冯九的不一样。

    给你把伞。刚才喂的女人冒了来。

    粟米没说声谢谢,羞得接过伞就往回跑,好像是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冯老爷去了邻村,午饭是太太们一起吃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土。谁知盘餐,粒粒皆辛苦。]

    姨太太们围坐在餐桌念诗,个个闭双手合十,正经严肃认真。粟米被这阵仗吓了一,为了混在这冯家吃粮,没人教她,她也主动跟着念起来,像模像样。

    大太太发了话,吃吧。

    姨太太们这才拾起木筷,仔细吃起。粟米谨记着雀儿告诫她的话,碗里的米一粒都不能剩。她偷偷看其他姨太太的饭碗,果真也是净净。

    一会儿老规矩,八圈?

    雨天,闲着也是闲着,八圈就八圈。

    粟米问雀儿,八圈是什么?

    是麻将。

    麻将是什么?

    其他人哄哄笑,十三,一会儿你也来学学。

    撤了饭碟,东屋过堂,牌桌摆上,哗啦啦撮麻将的声音和雨打窗棂声混在一起,很是洽合拍。门帘折了一角,粟米就搬了个板凳呆坐在旁边观

    怎么又来二筒,手气真差。

    胡了。

    啪嗒一个声响,五姨太兴得碰掉了手边的瓷盘,盘里盛放的粟米枣糕,炉馍馍都散落在了地上。

    粟米蹲小心捡起未碎的糕,拍去灰土把它们宝贝样捧在手心。

    这都粘了土了,还怎么吃?

    旁边的丫拿来个扫把和簸箕,收走了她刚捡起的糕

    又没过多久,丫又往麻将桌上摆了一盘新的糕,粟米低看,是吐了一地的樱桃,瓜

    这天晚上,冯九又宿在了胡粟米这儿。新娶的姨太太,新鲜劲怎么也要个三五天。

    今天换个样式。

    啊,老爷。

    你坐上来。

    对,就这样。

    冯九手掌搓了唾,去摸她。

    疼。

    粟米昨儿才被开了苞,会不到什么愉悦的觉。可冯九不同,他快活着呢。她是不是疼,有没有舒服。所以,男女床弟之事,胡粟米一都不想。第一夜如果是恶心,第二夜,就是给了她疼的影。好在,冯九不亏她吃穿,她饿不着肚

    雀儿总是给她端来阿胶红枣汤,伺候她药浴。不过两个月光景,胡粟米就胖了。冯九说的没错,喂给她羊,一准圆起来。

    有个大夫模样的人来给她把脉,摇。粟米没恼,冯九倒恼了。

    夜夜伺候,吃得好,怎就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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