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骨 - 第十九章

    除夕那天，白天宇文真参加宴，之后又去慈宁陪太后说了一阵话。宇文真与皇帝宇文雷均为赵太后所生，因此备受大贺这两位地位最尊崇，权力最大之人的，行事自不免我行我素，风随。

    宇文真坐在母后边，一边剥了桔吃，一边云山雾罩地说着稀奇古怪的趣事儿，逗得太后和一众女侍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一会儿，宇文雷也来了，母三人又说笑了一阵，宇文真就坐不住了，说要回府。

    太后笑：“往年都要在哀家这里待好久，要往回赶才肯走，今年了一岁，竟换了个样，猴儿一般没了耐，急急地往回赶，也不知你那府里有什么宝贝？”

    宇文真见母亲话里有嗔怪的意思，便不敢再说要走，把放在椅上，嬉笑脸地说：“母后冤死孩儿了，儿只是想着过会儿皇后和众娘娘都来了，我也不小了，在这里多有不便，所以才想回府的。”

    宇文雷眯着睛：“哦？六弟真大了，还知避嫌了，也不知你是真顾忌这些呢，还是急着回府去看什么人？”

    宇文真听了急得直冒汗，不住给宇文雷使，他早就知这事绝瞒不住这个皇帝的哥哥，但却不想让母后知，主要是因为现在与玉衡的关系尚不确定，不想惹得母后手。

    但赵太后作为后第一人，这么多年线着实不少，宇文真与玉衡的事她早有耳闻，当微微一笑，：“能让真儿每天散了朝就回府，不再在外面眠宿柳，这样的人倒也难得，况且据说禀也不错，知书识礼的。过一两年你立了王妃，也看顾着他儿，一个男充作眷，也着实为难。好了，你那心里像了草一样，留在这儿也没意思，还是回去吧。”

    宇文真听了她这话，如逢大赦，笑嘻嘻地跪安便去了。临走还狠狠瞪了宇文雷一，怪他多事。

    匆匆回到王府，天已经不早，就要开年夜饭了。

    宇文真连忙往寝院赶，一房间便见一群婢女正围着玉衡叽叽喳喳说这话，见他回来了，都忙福了一福行礼。

    听涛笑着说：“还说主一定会回来陪伴公的，可巧主就回来了，否则这大年夜冷冷清清的，公可怎么过呢？”

    观月半真半假地责备：“就你多嘴，主这不是回来了吗？还不让厨房备好晚膳。”

    听涛笑着问宇文真是否要传膳，宇文真答应，听涛便去吩咐了。

    玉衡窘迫地站在那里，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宇文真。其实他心里是有些希望宇文真来陪他的，但理智却又在抗拒这个念，现在宇文真回来了，他便不须再矛盾，因为已经不必选择了。

    宇文真拉着玉衡坐，给他讲今日宴上的歌舞、杂耍，百官们互相开玩笑的话。很快前厅便摆好晚膳，听涛过来请用膳，宇文真便陪着玉衡到了前厅坐。

    玉衡一见桌上的菜式就愣住了：红烧狮、莼菜羹、松鼠桂鱼、糟熘鱼段、蟹黄汤包，都是江南名菜。

    宇文真见他发愣，笑：“都怪我太笨了，早就知你是江南人，却没想起该找个南方厨，刚找到的这个厨娘是伊州人，烧得一手好江南小菜，特为在今天给你个惊喜。”

    玉衡想到家乡，心一酸，差泪来，宇文真忙东拉西扯地同他说话，又不住给他夹菜，这才让玉衡的泪慢慢收回去了。

    玉衡细细地咀嚼着，他虽是江南人，但这些菜很多也只是见过或者听说过，那时家境贫寒，哪有机会品尝，现在吃着这味带着淡淡甜味的菜，仿佛又回到了“欸乃一声山绿”的江南乡，觉是那样的温婉亲切。

    宇文真见他吃得香甜，心十分兴，知今天自己又向玉衡接近了一步，因此虽然这些清淡且发甜的菜肴不是很合他的胃，他却也吃得津津有味。

    宇文真在席间谈笑风生，几个大丫也跟着在一旁凑趣，见众人都这样兴，玉衡也不好在这除夕之夜扫了大家的兴，因此脸上便带淡淡的笑容。

    他这个样令气氛更加洽，一顿饭直吃了一个时辰，然后又看了一阵家伎表演的歌舞，便已到了时。

    大贺的习俗，除夕夜时是大放焰火的时候，但凡稍大一的市镇都会燃放整整一个时辰各式各样的焰火，天空被五光焰映照得分外灿烂，人们全都来观看，竟会令街巷路都为之不通。而兰京作为大贺的都城，这里的焰火自然比别更加巧华丽，贵族之家更于此时争奇斗胜，穷极妙。

    瑞王府今年的焰火堪称绝品，别家的焰火只是颜鲜艳罢了，在空都是呈火状，瑞王府却可以令焰火在天空结成简单却生动的图案，如朵、游鱼、飞鸟、如意、同心结，真可称得上巧夺天工。

    还有药发傀儡，由纸折叠制成的人，利用火药的力量向空后，借助火药的爆炸燃烧力量在天空旋转，煞是好看。

    因此瑞王府门前围拢了成千上百的人，仰观赏王府上空奇异瑰丽的景，都不得能涌王府里去看才好。

    玉衡看着漫天的火树银，脸上了灿烂的笑容。他从没见过这么巧妙艳丽的焰火，心着实惊叹喜，况且这里的气氛也不像谢府那般压抑，让他有了些玩乐的兴致，仰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空的绚烂光芒。

    宇文真见他看得神，便悄悄地靠近了他，不动声地轻轻将手搭在玉衡腰上。玉衡只顾看烟，哪有心思理会宇文真这越轨的举动。宇文真见他没有反应，心大乐，用手细细挲玉衡柳枝般的腰，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衡，哪还有心思去看焰火。

    玉衡正看得兴，忽听周围的人一阵动，他往地上一看，只见一团火光四窜，众侍婢仆从又叫又笑地躲避着它。

    玉衡从未见过这东西，看着它在地上转了两圈，竟直奔自己而来，不由得大惊失，失声叫了来。

    宇文真见他害怕得脸都发白了，抓住机会伸臂便抱起玉衡，让他安全地待在自己怀里，呵呵笑：“不要怕，有我在，不会让你伤着的。”

    玉衡被他抱的离地面老，这倒真伤不着了。他惊魂甫定之，抬看看宇文真，只见对方满脸开心得意的笑容。玉衡的目光往旁边一溜，两边的婢仆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得玉衡又羞又恼，偏偏那火光就在附近窜，此时发作不得，只得忍羞怒地伏在宇文真怀里。

    这焰火玩名叫“地老鼠”，乃是利用火药燃烧时产生的气时，用推力围绕轴心旋转的原理制作而成，虽然稀罕，但王府的人已见识过几次，之前的惊叫笑闹只为开心，只有玉衡从未见过这东西，倒真被吓住了。

    但宇文真怎会解释给他听，见此时可以堂而皇之地与玉衡亲密相拥，不得玉衡继续害怕才好。

    他冲云冉使了个，云冉会意，悄悄去安排。很快地上就窜满了地老鼠，而且很多都在宇文真和玉衡周围打转。

    玉衡这更加害怕，都有些了，贴在宇文真怀里作声不得，两只手还不争气